“各位市民请注意,各位市民请注意,受突发天灾影响,龙门全域在未来24小时内将迎来强对流天气,预计降水2500毫米,市区大部分道路将被积水覆盖,请各位市民居家不要外出,请不便返回家中的市民前往就近的避难所寻求救援。”
“龙门警署温馨提示,本市已进入自然灾害紧急状态,机场和海港关闭。暴风雨预计将持续到明日午后,政府机构和营业机构在紧急状态结束前都将停止工作,缺乏食物和饮用水的市民请拨打龙门警署救援专线寻求帮助,不要外出。感谢各位市民的配合。”
街道上积水已经蓄了一米有余,底盘完全被淹没的宣传车在道路中央终于熄火。司机和播音员跳下来尝试推车,但他们的身板在洪水中完全不够看,努力数次,最后只能弃车保命,匆匆逃进两旁的高楼里。
几分钟后,那辆宣传车像纸船一样浮起,漂流了几百米后撞上了道路旁一处电线杆,发出耀眼的光芒后彻底失声。
没有电闪雷鸣,雨水只是倾盆而下。风从大厦的缝隙间钻过,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远处的天空中浓密的乌云层层堆叠着,在空中盘旋流转,像是得了精神病。
我打着伞,和几周前照片里的孩子并肩站着。我的伞很小,容不下第二个人,只能任由雨水打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她本就不多的深蓝色头发淋了雨,紧紧贴在头皮上,像只落汤鸡。大概是真的很冷,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抑制自己的身体打冷颤,一条细长的尾巴垂在积水里,像打了霜的茄子。但她的眼神比起之前的照片明亮不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福兮祸依。
“陈晖洁?”
“夏奎宁?”
小姑娘因为失温而泛白的双唇不甘示弱也吐出我的名字,证明我应该没有接错人。
“跟上来。”
这是老软第十七次迟到,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我将目光投向脚下一大片被雨水淹没的城市,很长一段时间大脑里一点活动也没有。
一片荒芜。
陈晖洁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有些问题就有了答案,但有些问题就再也没有答案了。
雨下得实在太大,为此我不得不打着伞在屋顶上移动。虽然答应了要接应某人,但我并没有因为某人是个孩子就放慢速度。
于是幼女在她自以为我看不见的地方摔了好几次狗吃屎。一路下来,幼女白净的脸上逐渐染上灰黑;只到大腿的牛仔裤下,暴露的皮肤上多了好几处擦伤,血渍和被体温蒸发泥泞混在伤口上,很是狼狈。
但她一言不发,只是拼尽全力跟着,甚至连多余的眼神也不肯给我。
愚蠢且倔强。
“你到站了。”
我指着远处,这里隐约能看见被固定住的警示灯牌,一路延伸到建筑里。道路尽头有避难所,以她的水平,应该能在天晴后自行回家。
“喂,你要去哪?你的朋友被杀了。如果你要复仇,我想帮忙,我、我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