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近来频传捷报,顾小将军不愧将门虎子,青出于蓝。今日辅国公府高朋满座,叫人不禁想起早前镇国公府车马填门的情形。只怪世人捧高踩低,一味只捡高枝攀附。”
“呀,看我胡说什么!”
她似是懊悔于自己失言,侧头看了晚棠一眼,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当真是心慈好善。
“方才多吃了两杯酒,倒是失言了。”
在“浮生半盏”来往的客人,谁没见过几回顾辞站在街角等晚棠的情形。
如今她拿此说嘴,不过是暗讽晚棠水性,捡高枝攀附罢了。
偏一副失言懊悔的作态,用最温和的口吻,说出最戳人心窝的话:
“王夫人若是见到太夫人如此喜欢晚棠你,一定也很欢喜。”
自从鸡鹿塞大败,顾辞二哥不知所踪,顾府煌煌威赫急转直下,镇国公府便消寂于各类宴请。
曾几何时,王夫人也曾在高朋满座时握着晚棠的手,亲切关怀。
许宛歆此言,简直诛心。
风消雪静,一片皑皑。
晚棠长身立于雪上,身形纤纤,乌发明眸,雪肤朱唇,玉净花明。
她偏过头,微垂下眼,看向许宛歆。
从前,她觉得闺阁中女孩子,大都纯质,爱憎分明。
所以前世明明许多时候,她看穿了许宛歆刻意的挑拨,宁愿暗自神伤或是怪责君墨,也独独没有怨过许宛歆。
一个男子情感的摇摆,这并不是另一个女人的错。
两个女人之所以会有感情战争,源头正是因为身处其中的男子,不够忠贞与专情。
那时她是君墨的妻子,对许宛歆,她不是争不过,而是从没想过要争。
这并非懦弱,恰恰源于她的骄傲。
她很好。
却没有得到同等的爱。
她将自己放在介入者的位置,才会对许宛歆的挑衅一再忍让。
等到再一次,她面对许表妹虚假地示好,绵里藏针的锋芒,才恍然发觉——
也不过如此。
她的敌意与急迫,压在那副温婉皮囊下的恶意,是那样明显。
“晚棠你这样看我作甚?”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表哥总说我笨嘴拙舌的,我自来在他面前随意惯了……”
许宛歆歉然一笑,清婉柔和,“你千万莫要与我生气。”
晚棠清凌的双眸宛如春波,潋滟无边,她轻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辅国公府的请帖是周夫人亲自送到镇国公府上,只是王夫人如今不爱凑这个热闹,才未亲至。至于太夫人喜欢我,王伯母是否欢喜,你可以亲自去镇国公府上问上一问。”
顾辞走后,偌大的镇国公府,只剩下王夫人一个。
晚棠时常会带些新出的茶点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