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先别扫了,过来试试我给您买的衣服、鞋子合不合适!”
回到家里,陆阳见爷爷正在打扫院子,第一时间叫着爷爷。
不管家里什么情况,爷爷奶奶都总是把家的一切,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浪费个啥劲!这不是糟蹋钱吗?省着点不好吗?”爷爷嘴上说着,手里并没有停下扫地的动作。
“爷爷!这不过年嘛!再说了,您都几年没买过新衣服了。”陆阳抢过爷爷手里的大扫帚,推着爷爷进到堂屋。
“不受人尊敬的老家伙!”奶奶见爷爷爱搭不理的样子,愤愤的怼着爷爷:“你个糟老头子就偷着美吧!孙子孝敬你,心里装着你,疼着你,你还不情不愿的。”
其实,爷爷、奶奶共处几十年,一直都非常恩爱,两人相敬如宾的走到现在,被村里不少老夫老妻所羡慕。
即便,爷爷不懂什么叫浪漫,但爷爷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宠着奶奶,重活自己干,有什么吃的,都会想到奶奶,记着奶奶。哪怕奶奶有时也会叨叨爷爷几句,但爷爷从不还嘴,经常性的就是沉默不语,回头一如既往的宠着奶奶,让着奶奶。
陆阳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爷爷去外村帮人家干活,夜里回家时,带回三个大肉包子,奶奶问哪来的,爷爷说请人干活的人家给下力人中间打尖垫肚子的零嘴。奶奶又问爷爷为什么不吃了,爷爷回应奶奶说,家里不是还有你和两娃吗!带回来让你也尝尝,沾沾油星儿。
有时候,陆阳也问爷爷,为什么奶奶叨叨他的时候,为什么不还嘴?爷爷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夫妻感情是越宠越深厚的,两口子吵架,只图了一时的嘴快,吵多了,感情就淡了。最后,吵着吵着就散了,自己的女人,只有自己痛,自己宠才能相处融洽。
当陆阳帮爷爷穿上新买的棉袄,并蹲下身子为爷爷脱下破旧的布鞋,把新的大头毛鞋穿在脚上,鞋尖鞋跟的前后捏捏,才觉得并没有不合脚。
爷爷立起身子,挺了挺上身。尽管爷爷的身体有一些佝偻,但这一刻,爷爷也不自觉的把身体直挺起来。仿佛在诠释穿新衣服的真正含义,这是穿新衣服该有的仪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对穿新衣服的豪气体会。
“这一身下来得多少钱?”爷爷问陆阳。
陆阳看着爷爷只笑不说话。
“一百二十块呢!”妹妹小雨快人快语的在一边说道。
“嗯。。。!多少?”爷爷听完大吃一惊,脸上刚刚的豪气一下子不见了,转变而来的是无比心痛的情神。
“就你事多!嘴快!”陆阳瞪了妹妹一眼。
妹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赶紧躲在奶奶身后。
“拿去退了!不穿。”爷爷一边说一边脱着棉袄:“这么贵,不要了,这得卖多少斤粮食呐!”
陆阳一把按住爷爷的手:“爷爷!爷爷!别脱了,退不了了,商标、吊牌都撕了,退回去人家也卖不掉了,人家老板肯定不会让你退了。”
陆阳在给爷爷试穿前就偷偷的把吊牌撕了,他就防着爷爷知道价格后要吵着退货,他太了解爷爷的性格了。一辈子,吃苦耐劳,省吃俭用习惯了,乍一听这价格,肯定会心痛钱。
这也不怪爷爷,只因为,以前家里太穷,挣钱也太难了,爷爷、奶奶以前就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鞋袜。
即使是要买,也是先紧着陆阳与妹妹先买。而他与奶奶,则是能补就补,能省就省。就算是这样,但也没买过这么贵的。
“你又发那股子妖风!”奶奶甩手在爷爷的身上拍了一巴掌。“孙子还不是心疼你,一点不理解人!”
“你知道啥!你个妇道人家!”
“我咋就不知道啥了!我就是妇道人家,咋的?孙子孝顺,还不领情,你看人家的孙子,有几个知道心疼老人的,不知足!”奶奶嘴上数落着爷爷,脸上一脸笑容。
“哎。。。!我懒得和你见识!”说完,又要脱衣服。
“爷爷!真退不了了。”陆阳也有点紧了。
“干活穿什么新衣服,糟蹋了,给我收着!”爷爷说罢,把衣服塞到奶奶怀里。
听完爷爷的话,陆阳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不是陆阳挣钱了,就飘了,他真正的就是想孝敬爷爷奶奶,照顾好自己的亲人。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仅有的几个亲人,也是他奋斗的动力,他挣钱的初衷也就是让他们过上更好日子,能够老有所依,余生幸福安康。
晚上,饭桌上两大碗嫩豆花,配上两个蘸碟,一大碗素炒棒菜头,一盆煎蛋汤,里面配上绿油油的豌豆尖,让人食欲大增。一家四人坐在饭桌上,边吃饭,边说着过年的计划,屋时,时不时的传出奶奶与妹妹的笑声。
没有大鱼大肉、并不精致美味的饭菜,但陆阳却吃得异常的香甜,比在外面吃什么都满足。家的味道,让他随便怎么吃,都无比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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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陆阳把自己掩盖在被子里,破旧的被褥,散发出洗衣粉淡淡的清香味,即使是冬天,陆阳觉得十分的温暖。
知道陆阳今天回来,妹妹前两天就把他的被褥洗好,刚好今天阳光也好,奶奶早早的便把被褥放在太阳下晾晒着,傍晚的时候,妹妹才给他铺上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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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一月二十七日,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