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化更是让柳依梵摸不清头脑,平日里就算他吃着觉得苦也都会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今日是怎么回事,吃一半就不吃了,难道真是不合胃口?明明御膳房那会儿还没见他有这么大的脾气。
“他怎么了?”太监喊着摆驾回宫的声音还没有消散,芳霄阁的院落内却是另一种气氛,面对柳依梵的疑问,巴娥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她皇兄应该是嫉妒了,可这话自是不能当着阳星的面说出来,也就沉默着。
而秦若炎虽没看出什么,却还是不忘笑话柳依梵,“哼,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被抛弃吧,皇兄怎么可能对你一直都那么好,不过今日的菜本王吃着还算好吃,小顺子,把那蜜饯核桃馅饼和蓝莓冰霜给本王带走。”
吩咐完身后的太监,秦若炎站起身,“本王累了,要回去了,桃瑛,我送你。”
“恩。”一直沉默着的小女孩也跟着站起身,走到柳依梵身边时,拽了拽她的裙角抬头轻声道,“姐姐的菜好吃,陛下喜欢,只是不开心。”
“呃……恩,呵呵,我知道呀,小桃瑛不必担心。”
目送他们离开,巴娥也站了起来,先是看一眼仍然留在这里的阳星,复又走到柳依梵身边拍着她,“今日月亮看不到啊。”
“巴娥,别笑话我了。”
“呵呵,明天我再来找你,今日早点休息吧,阳星也辛苦了。”
“阳星,你顺路送送郡主吧。”
男子刚想说什么,见柳依梵一脸苦笑,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一声,见女子如此不会察言观色,巴娥也只是无奈的心里暗叹,一边为阳星这苦情男子默哀,一边又保持着沉默,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向着自己皇兄的人,也不好在此时推波助澜些什么。
偌大的院子里此时只剩下柳依梵一人,她看着桌上吃到一半的菜肴叹着趴在桌上,寻思了一阵又起身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真是浪费,这么好吃的一品虾都给我剩下,秦辕止那个笨蛋。”
一点一点拨开虾壳,将一粒粒虾肉放进蘸酱里又全部送进嘴里,柳依梵嘟囔了许久却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发呆,想到那人走出去的样子,不禁烦乱的抓了抓头发,“唉……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欠你的。”
这么随口抱怨一句,柳依梵猛的站起身,重新回到房间里换上厨师服又赶回御膳房,许久之后端着一盘盖着盖的东西急匆匆往晴乾宫走去,对太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推开秦辕止房间的门,见屋里点着灯,内室却没有人,在看向书桌那边也是无人,挪动了脚步,才看到卷帘遮挡的位置,秦辕止一人独自坐贴着墙站在书桌旁静静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听到了声音转回头便看到女子对他微笑的样子,而他却依旧没有理会,继续望着天空。
见男子对自己不搭不理,柳依梵有些气不过,自己好心又去给他做了夜宵,这人给点表情行不行,还是平时那魅笑的感觉迷人。
“喂,不欢迎我啊?”
“你不是应该在陪着他们。”
“还说呢,因为你离席,所有人都走光了。”虽然阳星是自己劝走的,不过实质也没什么差别。
柳依梵撇撇嘴走到书桌前,“看什么呢?今天多云,也没有月亮”
“是啊,因为没有月亮,心也好像乐不起来的样子。”
“呃,你不用这么感慨吧,跟得了绝症似的。”
“朕看起来很惆怅?”秦辕止转回头,望着女子的表情总算有些温柔,今日的心情因她的举动而牵引着,揪痛着,他都不知该如何发泄才好,想要贴近她,又怕吓到她,却只能看着她和别人亲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如此魂牵梦绕,若是巴兰知道一定笑死他。
巴兰……是啊,她一定会笑他。就如那一次在御花园……
“殿下若是真心爱上一个女子那还了得?”花丛中正在撷花的女子望着亭内静坐的男子微笑着说道。
秦辕止惬意的拄着头回视对方,不置可否的反问,“为何突然如此说?本王看起来难道不似朝秦暮楚之人?你对本王未免太过自信,他日若是后宫三千,你这正宫娘娘可如何不嫉妒?”
女子并不因他的话而生气,只拾了玫瑰走近对方,“呵呵,殿下可真会开玩笑,当初可还告诉我弱水三千独饮一瓢的话,更何况,殿下真用了心的女人,又岂会让她饱受相思之苦,你可意外是个痴情种呢。不过到时别太用情吓跑了对方。我可不替你解围。”
接过女子递过的玫瑰在鼻尖闻了闻,秦辕止笑比花娇,这女子如此了解他,真是让他觉得欣慰,“世上知孤之人,除了舒尉和巴娥,怕就只有你了,这样不觉得不公吗?即将嫁给的人却并不是最爱你的人。”
“世上不公之事本就很多,难道还要每件事都去计较?殿下未必最是爱我,可也不是不爱,我也未必最爱陛下,可终究是爱着的,如此,至少日后吵起来也好有借口得以不那么介怀不是吗?”
面前女子温婉的话语说动秦辕止的心,他看尽她的知书达礼,感受她的温柔体贴,如此佳人必然会成为万众信服的后宫之首,他也就安心了,“巴兰,本王能与你偕老真是受之有愧。”
“呵呵,那就尽快找个最爱的人来问心无愧吧,到时我可能还轻松一些。”
“怕只怕找到那朵真正的玫瑰时,却先被刺伤了自己。”
凝着手里的玫瑰,秦辕止的话说的无意,却没想到如今则真印证了当日的预言,眼前的女子,带刺的玫瑰,想要接近必然要先伤了自己才行啊。可若剪了她的刺,便不会那么妖娆动人让他日夜难忘。
“秦辕止,喂,秦辕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男子迟迟没有回应,柳依梵不免有些着急,他像是在看着她,可那目光却比平日更加深邃而不可测,抓不住,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反倒自己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