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藤夫人这厢正忙着赌咒立誓,并没有引起云棠珺的任何反应,却迎来了一阵悠扬清雅的笛声。
那笛声由远及近,声声呜咽,如泣如诉,说尽了凄苦之情。
“谁?”藤夫人大惊失色,附近的枝叶如同无数警惕的刀斧手,随着她的轻喝一起,争先恐后地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声响,“究竟是何人在捣鬼?”
然而四下无人作答,反而是那原本红得可怖的雾气,随着这幽雅清韵的笛声,竟然逐渐淡去了颜色。
藤夫人杏眼圆睁,连忙招呼那些伺机而动的藤蔓向着笛音飘扬处发动攻击,却只是得了一个统统无功而返的结局。
更加诡异的是,云棠珺本人虽然歪着脑袋看起来是晕过去了,但他那被无数枝条缠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手腕处却有雪白亮光蓦地一下穿破了层层障碍,发出了一道闪耀夺目的光彩。
那光芒像是一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扩大扩大再扩大,直到将云棠珺整个人连同缠绕他周身的枝叶统统包围了起来,且愈发明亮闪耀,不只埋葬了那稀稀疏疏的红雾,还刺得人睁不开眼。
再一闪,所有捆着云棠珺的枝条和叶子,全部碎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碎了”。
只在一个匆匆眨眼之间,它们就变成了一块一块的木屑和一条一条的叶片,呱唧呱唧地散开,然后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就像是,天上突然下起了一场“木之雨”。
雨纷纷,意绵绵。
失去了束缚与支撑的云棠珺也堪堪地倒在了地上,脸上的苦笑消失了,一下子变得轻松淡然起来,就像只是简简单单地睡着了,甚至身上各处的捆绑痕迹也跟着逐渐消散殆尽。
好像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
包括从一开始就死死黏在他身上的那一片嫩绿的叶子,竟被碾成了条缕分明的绿叶丝。
风一吹,洋洋洒洒地一飘,没得了。
至此,红雾一点一点地消散殆尽,地面颤颤巍巍地震动,这个本来由藤夫人尽情主宰的世界,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只是这场景,于方才还口出狂言的藤夫人而言,可谓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的心态彻底炸了,再也不端着那矜持淑女的优雅姿态,而是破口大骂:“你是哪里来的死狗?竟敢恬不知耻地坏老娘的好事……”
淡漠雾霭的另外一头,是手持玉笛的司朝暮长身玉立地站在正分崩离析的桥头上,与她隔着像是瀑布一样纷纷坠落的枝叶和石头块们遥遥相望。
“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种本事?”司朝暮温声细语地说,他这人,最擅长温柔地搞人心态了,“这力量显然来自于您选取的猎物本人。啧!您选目标的眼光……真不知该说是太好了还是太不好。但确实,今儿我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跟传说一样,的确非常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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