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
妈妈说,这是日记本,我觉得应该是记事本。
我不耐烦每天记录无聊的事,甚至是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
我不想把它变成每天的任务,然后无聊的记录一下当天的天气。
我想在本子上记一些有意思的事。
只有那些引动我心情变化,让我一时无法开解的事情,才值得我记下来。
也许,我一个月才写了那么几行。
也许,我几年里才写了百来个字。
但那一定是当时的我,觉得是值得被记录的事。
也许,在若干年后,我仅仅是看了那几行字,就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件事。
这个本子,她会载着我的回忆,陪我一起长大,然后变老。
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一本自己的“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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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留言: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是你的日记本,以后会装载着你的记忆。
所以,你有权力做这个决定。
我也曾经说过,当你开心或者难过的时候,在你不方便与人分享你的情绪的时候,你可以记录下来。
每个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不能以我的标准来要求你。
所以,小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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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来了。
他好像对于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不在意也不意外。
他跟姨夫看起来很熟,比小姨和妈妈之间亲近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很自然的称呼他为父亲,但“爸爸”却怎么叫都别扭。
父亲说,上面通过协调,可以每年派一个人去沧迩湾换班,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进货,去探望亲人朋友,去做自己的事。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不能是过年中秋清明这种特殊的月份,不然没人愿意去那个地方。
小河村的那个供销社,去年就已经撤销了,整个楼台乡就只有镇子上还有一家供销社还坚持着。
我想到了学校附近一排排的店铺,里面琳琅满目的货物,隐约明白,这个在乡村必须存在的部门,将渐渐消失。
只是,沧迩湾那么偏僻的地方,据说应该很早就撤销的供销社,为什么一直存在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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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不只是我不与这位陌生的父亲亲近,小云也不亲近他。
两个人见面都隔得远远的,恨不得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我和父亲单独待一个院子里,最多就是彼此尴尬着,埋头做自己的事,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然后避免说话更尴尬。
而小云,根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亲在家的这几天,他格外粘人。不是跟着妈妈就是跟着我,没人跟的时候就跑到院子外面去,他不肯单独和父亲相处。
对于这种情况,大家都很无奈。
最后,父亲也没在家待几天,就走了。
我们的生活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他的出现和离开,没有任何改变。
我偷偷的问小云,问他是不是不喜欢父亲。
他说,没有,只是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