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略过顾任,目光朝上,望向她侧后方伫立的侍女,“你就是棠画?”
棠画陡然间被唤,吓得一颤,好一会才站出来,“奴婢……奴婢正是棠画。”
“你守岁那夜出门替顾姑娘买药?”
“是。”
“你去哪里买的药,又用了多长时间?”
棠画低垂着头,心中想着平日去萃和堂走路也只用两刻多,马车更快,估摸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到。
但是那日买药只是幌子,在外边至少逗留了一个多时辰。
这时间怎么都对不上,只能将买药的地方改一改。
她踟蹰半刻,“那日我去了较远些的留益堂,所以来回加取药,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留益堂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棠画那日出门的急,伞具都未带,直接将马车交予顾责便离开了。
没有马车,再加上雪势不小,步行范围有限。
作为幌子的药当然也是在最近的萃和堂所买,又怎能找到留益堂的人为自己作证?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没有人证,难道是说谎?”言淡微微皱眉,面色不快地喝道:“欺骗捕快,延误了案情,可是要治罪的!”
棠画被这一通威吓,骇得连连改口,“奴婢记错了,奴婢是去的萃和堂,萃和堂有药童能为我作证。”
“萃和堂……你说你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只去了萃和堂?”
棠画无从辩解,下意识看向身侧端坐的顾任。
顾任心中也想不出解决的说辞,和侍女对视半晌,无法开口。
“够了。”言淡踱步走回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纸笔。
纸张上墨迹已干,娟秀的字迹铺满空白,将案情与供述记录完整。
她阖上册子,看向顾家主,“我本不欲为难,只想问询一二……但你们顾家一再隐瞒,如若再无交代,只得请你们阖府上下去奉公门审问了。”
“大人息怒,息怒。”
顾家主心道不妙,为了平息此事,连忙站起身大步走到顾任身边,“孽障,你到底有何隐瞒,还不快快道出。”
“可是……”
“难道你要害得阖府上下在年节之时被捉到奉公门中么?你的母亲、父亲还有两个弟弟,合在一起这么多人还比不上那个逆子?”
顾任连连摇头,激动之下咳嗽不止,泪水扑簌簌下落,“不是的……母亲……”
见她此状,顾家主有些不忍,但为了全家人,只得硬下心肠,“你若是还叫我母亲,便说实话。不要害我顾家满门,为那顾责陪葬。”
她顿了顿,缓和了语气,与顾任娓娓道来,“于公,那顾责可能犯下重案,你若包庇便是延误案情,使真相不能大白于天下,对被害者不公……于私,他曾害你小父,又伤你母亲,你与他多年的兄妹情分也该就此了断……于公于私你都不该偏帮那顾责,任儿,你一向聪慧,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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