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之后,那股时刻快要被倾轧的急迫感也渐渐消弭,当头脑少了情绪的左右,冷静下来的言淡不再急于求成。
她已经十分幸运,比以往的捕快皆要升得快。
现下朝堂风波不断,不是冒进的时机。
更何况门主和总捕尚且在任,没有空出的名额便没有升职的空间,还需耐心等待,何必提前焦虑。
言淡夜里深思许久,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自己真是被那些人的争斗影响得昏了头。
门主与总捕都表达过对自己的欣赏,就应该按之前的计划,做好手头上的事,随时留意风向变化,时刻准备抓住时机……总会达成所愿吧?
只是需要等待漫长的时间,对吧?
言淡有信心能成为奉公门最好的捕头,却没信心一定能当上奉公门的总捕或是门主。
想到这里,她有些睡不着。
坐起身,拨开了薄薄一层床帘。
这床帘是言母亲自去买的细纱,既透气,又美观,言浅将几块细纱细密缝制,只留下一个供言淡进出的口子,很好的防备了渐渐增多的蚊虫。
言淡害怕蚊虫趁着自己进出之时逃入纱内,因此动作很快的钻了出来。
她最近一直很忙,即使是夜里也总是在思索着白日遇见的案子,或是想着利用自己所有的一切资源继续上升,剩余下的一点时间还要宽慰被压抑得不行的正义感和良心。
总是有各种情绪催促着自己,向上爬吧,成为总捕吧,变成门主吧,爬的更高才能有所作为……
很难有能这样静静呆坐,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刻。
打开门走到院子中,任月光照耀着她沉稳的眉眼。
没有了平时故意做出的威严,言淡任自己嘴角勾起,脸颊上的酒窝盛满了舒心和松快。
隔壁的房间似乎听见了这头的动静,立刻亮起了油灯,不一会便见着窗户推开,言浅笑盈盈望了过来。
“怎么还不睡?”言淡声音很小,表情夸张地做着口型,还瞧了一眼言母所住的屋子,见着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才松了口气。
言母最近很累,她似乎在酒楼承担了更多的职责,回得一日比一日晚,到了家中也念念有词,总是在算些数字。
言淡有次晚归,发现言母回得更晚,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言母还怪她打搅了算数过程,害得自己要重新算,说完拿着纸张神神秘秘的回到了房中。
见母亲不愿意说,想着家中还有言浅盯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之后便不问了。
言浅也不愿意打搅了母亲的休息,轻轻招了招手,“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