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色渐趋微黑,赵休才踏出刘胡子院子的门。
他顺着城中村的街道缓缓向外走去,黑池则在身后将院子门关上。
赵休拿出身份卡,借着其他院子透过来的微弱光亮,仔细端详上面的照片与名字:
黄路,21岁,新夏国,尤溪市……
他一路缓行,在巷子路口又瞧见那个挣了100块钱的小孩。
此时天色已黑,大部分孩子都已归家吃饭,唯有这娃儿蹲在街角摆弄着精亮的机甲卡片。
赵休看着他,那小孩也抬起头望向赵休,鼻子里的一串鼻涕被猛地吸了回去。
“100块我花完了,可没法还你嘞!做买卖得讲诚信。”
孩子的衣物脏兮兮的,显然许久未曾清洗。
不过虽脏却并不破旧,且上面打着整齐的补丁,双肘、双膝以及两个屁股处的补丁方方正正。
有些地方,老人为防止新衣服被孩子玩耍时弄破,就会在这些容易磨损的部位打上此类补丁。
直至吴耀磊来之前,孤儿院一年仅发夏冬两套衣服,所以这种补丁赵休知晓,院子里的一些老人就会给孩子们打上。
赵休抽出100块睇到这小孩的面前“问你个事,我明天天一亮能在这里找到刘胡子吗?”
孩子想了想,抽走了赵休的钱,然后点点头“他车停在前面,晚上不住这也会从这出村。”
赵休看了看周围的院子,又抽出100块。
“今天我去你家睡一晚,这钱给你,怎么样?”
孩子皱着眉头瞅着赵休,又紧紧盯着赵休手中的100块。
“你身份卡办好了?”
这小鬼当真聪明,赵休微微点头,取出那张崭新的身份卡。
“没办好的话,黑池不会给你剩下的80块。”
孩子纠结片刻后,也是红色的100,太诱,他终于点头,一把抽走赵休手上的100块。
“吃饭50,要吃肉的话得加100。”
赵休跟着孩子来到另一座平房前。
屋子外观毫不起眼,里面的院子种着些花花草草,虽说长得健康碧绿,可其间杂草也不少。
两人走进屋子,屋内的摆设都颇为陈旧。
小孩小心翼翼地给赵休端来水,又从保温锅里盛了一碗饭、一碗炒刀豆以及半碗红烧肉。
赵休递过去150块。
孩子收好钱,望了望里屋,他仅将客厅的灯打开。
不一会儿,传来一位老人的哼哼声,孩子端着热水进去,紧接着几声咳嗽与含糊不清的话语,而后他又走了出来。
“我爷说你可以住,饭钱还你100。”
孩子极不情愿地掏出一张100块的红票子,放在赵休身前的桌子上。
“红烧肉和饭不值这个价,住宿和吃饭一起收你150。”
赵休点头收下100块。
片刻后,孩子端来一瓶热水和瓷缸子,又给赵休拿来一卷铺盖。
“瓷缸子拿开水烫过,被子也是干净的。”
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干起这些活来颇为吃力,赵休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孩子忙完,赵休又抽出一张十块的,这次孩子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院门没给你锁,你明天自己走也行,吃早饭的话十块。”
之后这小娃儿躲进他爷爷的内屋,紧紧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