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带着几分期盼,看见太医到来,好似还有些恍惚。
“曹太医,辛苦你来一趟,我儿他……不知为何吐了血,这会高烧不退……”
盛太傅往日在朝中皆是稳重自持的,少有这样短短几个字落下,皆为还带着嘶哑的颤音。
曹太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穿过纱帘,便看到了床边的场景。
盛夫人坐在床边一边拉着傅重峦冰冷的手,一边眼泪止不住的落。
床边架子上放了染了血的帕子,鲜红的血已然变得暗红。
傅重峦被扶着半坐着,脸上苍白无血色,垂眼假寐着,头上覆着退热的沾水帕子。
太医心中倒吸了口冷气,大抵是看到傅重峦的模样还十分年轻时,又多了几分叹息。
傅重峦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他的眼中除却痛苦,却并未见疲惫。
心中已经对太医待会要说的话有了几分猜测。
他默不作声的观察了周围,随口瞥了眼不远处的门外。
眼下只等宣词仪过来便好。
虽然此事说来令人感到荒谬,但眼下傅重峦这个突然突如其来的急症,确实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毒所致。
盛宁的身体同前世的傅重峦一般体质,昨夜归府后,傅重峦给自己调配了一服寒食散。
这药前世傅重峦常服,是以记得药方
此药于病重是极好的止痛药,但是对傅重峦这般的虚寒之体,却也有副作用。
入体五个时辰后,若未将其吐出,则会刺激脏腑,呕吐血水。
虽不至于害命,但也能看起来十分吓人。
前世傅重峦任劳任怨的为五皇子谋算,每日上朝都有人骂他是奸臣,有时不大想去了,便会自服寒石散称病告假。
此事虽不道德,但也是目前傅重峦能以盛宁的身份离开上京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他得了怪病寻医,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也能省些麻烦。
果然,曹太医把完脉之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盛太傅他们,神色惭愧。
“令公子的身体寒气入体,实乃薄命之症,下官医术不精,便是眼下开药缓解,也难解令公子身上的痛疾……”
盛夫人在听到曹太医这般说时,连站着的脚步都不稳当了,身形晃了晃,被盛太傅上前牢牢的接住。
盛太傅面上的担忧中夹杂着几分失望和怅然。
不过曹太医想了想,还是谨慎的提了个法子。
“不过下官也知道民间有些游医中有擅长应对此种病症的,若大人能找到,也许,能将令公子的身体彻底治好也不难……”
曹太医说的委婉,说白的,也不过给一个希望。
盛太傅脑中惊了惊,多余的话尚且来不及说,院外忽的响起宣词仪大喊的声音。
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完。
余光同床边的傅重峦对上目光后,宣词仪定了定神,按照昨日傅重峦教他的,看着面前众人说道。
“我今早听说阿宁病了,一时心急,便自顾跑了过来!”
说完,宣词仪猛的一把抓住曹太医的手,目光带着几分急切的问道。
“我方才在院中听到了太医所言!先前我在浣(huan)州游玩时听说那一带有一位极厉害的神医,甚至能将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说数年前玉横关镇的那场疫病,也是这位神医研制出了解药!”
宣词仪好似生怕自己忘词,一阵叨叨完,再抬眼便看到了三张愣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