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百里相几乎要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强忍着怒气,百里相盯着正帮祁风扶着梯子的宋莫浔的后脑勺,责问似的道:“朱砂买了吗?”
“买了!”
“黄纸买了吗?”
“买了!”
“锦囊买了吗?”
“买了!”宋莫浔的回答,一声更比一声高,说到最后,几乎都气吞山河了,“笔墨纸砚那些我也全都买了!你看看还缺什么,我派人回我家库房去支,我爹说了,为帮百里姑娘和祁公子的如意阁明日顺利开张,侯府就是彻夜不眠,也得帮你们这个忙!”
祁风此时刚好将牌匾摆正,将牌匾后面的铁环挂上门前的挂钩,悬好铁丝,回头朝着百里相璨然一笑。
金乌西斜,霞光漫天之中,几缕碎发黏在祁风额前,因跑上跑下过度,青衫的前襟有些散乱。
百里相看着祁风,心想,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刚刚好,他笑得还真是好看。
一滴汗水滑落祁风挺直的鼻峰,停留在微微翘起的鼻头,夕阳映衬下,祁风苍白的脸色,都被染上了一层绯色,而那滴汗水,聚着些微霞光,几乎透得像琉璃了。
宋莫浔见百里相有些呆愣似的,探头过来道:“百里姑娘放心,胭脂楼的牌匾我们已经处理了,放上这祁公子入木三分的三个字,明天一准顺顺当当的。”
祁风又朝百里相笑了笑,朗声问道:“怎么样?”
百里相这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朝里走着,“宋莫浔你把笔墨纸砚、朱砂、黄纸那些都放哪儿了?明天要开张,我今夜怕是不能睡了,要挑灯夜战地做护身符。”
宋莫浔有些急,本专心扶着的梯子便有些晃,连带着梯子上的祁风和摆放正中的牌匾也跟着晃了晃。
祁风再次找角度调整那牌匾的位置,宋莫浔却扯着嗓子朝内喊道:“后院东厢房,我全放那里了!”
百里相进了东厢房,检查了一遍东西,宋莫浔倒是细心,该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不差。
百里相长叹一口气,转身将东厢房的门锁上,想了想,不放心,又画了个小小的法阵,上了二道锁。
蜡烛燃起摇曳的光,光芒如豆,百里相瘦弱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看得门外的祁风直皱眉。
宋莫浔也跟着看,祁风带了丝怒气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宋莫浔倒是快活,道:“我不走!难得有机会夜宿府外,不受我爹的管教,走走走,我们再去商讨一下金光阁的护身符,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屋内,百里相的面前,满满摊开一桌子裁剪成巴掌大小的黄纸,百里相笔走龙蛇,在每块黄纸上,用朱砂画着走势陡峭却对称工整的符箓。
符箓每个都长得不一样,百里相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有清心咒,有安眠咒,有驱鬼符,有保宅符,还有吉祥如意咒…
百里相之所以画得随意,是因为她知道,画什么符咒,最后都是一样的,因为这护身符,只有她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