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烧得不省人事,他亦为护她撞上巨石和大树,脏腑受伤,勉强抱起她找到落脚之地。
若强撑走出去,只怕两人都活不下去。
姜梨瞧他慌乱的样子,眉心蹙了蹙,问:“哥哥?你是我兄长吗?”
脑子里混沌一片,她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
扫视一圈,看房舍简陋,破窗烂柜,只觉得陌生,本能的排斥。
倒是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熟悉的气味。
“阿梨……不记得我了吗?”陆悬握紧拳头,掌心伤口再度破开流血,他全然顾不到。
从昨夜姜梨问你是谁开始,他便一直心脏紧绷着,被吊在柳树梢上,迎着风吹来荡去,没个着落。
既怕她嗑到脑袋哪里,担心有隐患。又……不可避免地抱有隐蔽的期望。
若姜梨忘记了一切,忘了陆家和姜家的血海深仇,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
姜梨歪头,声音细弱,“不是吗?”
陆悬垂眸,无数激烈的情绪在眼中翻涌。
良久,他终于开口,“不是。”
说出这句的时候喉咙紧得发疼,胸腔在收缩,在颤栗。
卑劣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他是个小人,无耻的小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以放弃这个机会。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机会,完完全全得到她身心的唯一机会!
在姜梨失望地“唔”了声之后,他听到自己声音轻到飘忽,“我是你夫君。”
说完,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迅速抽芽生长,他兴奋到四肢颤抖,再度道:“我是阿梨你的夫君。”
姜梨瞪圆眼睛:“?”
“我们成亲半年,这次是回乡为你父母祭奠,回来的路上下暴雨,遇到山崩,马车摔下山道,我们才流落到这里。”
陆悬越说越笃定,定定望着她,“阿梨,我们是夫妻,你是我夫人,我是你夫君。”
姜梨脑袋嗡嗡叫,足足懵了好一会儿,才摇头,“不……可能吧。”
陆悬眸光陡变,连同身体都被冻住般僵硬了。
即便失去记忆,还是本能地厌恶他?排斥他?
心里阵阵发寒,一时痛苦又难堪。
“我应该……不会找你这样长相的做夫君……吧?”姜梨脑袋往后移了些,上下打量,很有些迟疑地道:“你这……蜡黄的脸,一脸的胡渣,还有眼下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