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乱过后的京城一片凄惨景象,触目惊心。丰汇银庄处断肢残臂随处可见,尸体与血水相互混杂,门前台阶上的血水虽已干涸,但血渍蔓延至整条街道。
而在那几条遭受打砸抢的街道,几乎找不到一个完整的铺面,四处皆是残垣断壁。
此时,皇上率领百官亲自前往这些地方视察。所到之处,尽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神情愈发严肃凝重,站在大街中央,向着群臣怒喝道:“这便是朕治理之下的国家?这便是天子脚下应有的景象?所谓的民生安居、幸福盛景何在?”
众位大臣见皇上龙颜大怒,哪里还顾得上脚下的血水污垢,纷纷跪倒在地,叩头至地,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禁军统领孙逸尘何在?”皇上环顾四周,高声问道。孙逸尘听到召唤后,慌不迭地从队伍的最后面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到跟前,跪地叩头道:“臣在。”
“京兆府尹何守道何在?”何守道也立刻从众多大臣中起身走出,拜倒在地,应声道:“臣在。”
“二位爱卿听旨,禁军统领孙逸尘,命你调派禁卫军于三日内将街道清扫干净,恢复秩序,能否做到?”
孙逸尘赶忙答道:“臣领旨,定当不辱使命。”
“京兆府尹何守道,命你速速派遣吏员挨家挨户查访,将损失详细登记造册,会同孙统领所登记的丰汇银庄兑银事宜,三日后所有店铺正常营业,丰汇银庄开门营业,正常兑银,可否做到?”何守道答道:“臣领旨,必能圆满完成。”
皇上视察结束,布置完毕,率领众臣回宫。
御书房内,皇上召见楚宰辅。“宰辅对此次民乱之事,有何高见?”皇上问道。
“臣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罪!”楚宰辅伏地叩头谢罪。
“宰辅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坐下说话。朕认为此事发生得颇为蹊跷,故而与宰辅共同商议,以防再有变数。”皇上宽慰道,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楚宰辅起身,在一旁落座。听到皇上所言,接着说道:“臣以为,此事既有其必然性,也有人为操控的因素。说是必然,是因为丰汇银庄被查封,必然会引发储户的挤兑现象。而有人操控的一面在于,短短一天之内便形成如此规模的民乱,倘若无人组织推动,是绝无可能之事。”
“宰辅认为是谁在幕后操控此事?”皇上追问道。
楚宰辅道:“臣不敢妄自揣测。但此事发生在臣查封琼筵阁、绮梦坊、丰汇银庄之后,而这三家背后关联着五位大臣的公子,所以是否与此有关,臣目前尚不敢断言。”
“宰辅认为接下来局势将会如何发展?又该如何应对?”皇上又问道。
“臣以为,倘若接下来有人为琼筵阁求情开脱罪责,那么这背后推动之人便昭然若揭。然而此事牵连甚广,若君臣起而攻之,定会使臣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届时恐让陛下为难。毕竟此事因臣而起,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臣实在难辞其咎。”楚宰辅将自己的推测和担忧和盘托出。
“朕该如何裁断,才能让宰辅有周旋应对的余地,不致遭人非议指责?”皇上问道。
“臣恳请陛下,治臣失察之罪。责令陆云轩主审此案,京兆尹何守道协同查案。如此一来,可保无人再有微词。”楚宰辅说道。
“宰辅受委屈了。宰辅一心为国操劳,却遭受这般不白之冤。待真相水落石出之时,朕定会还宰辅一个公道。”皇上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有哽咽之态。
而在此时,户部尚书府的书房内,赵启铭、禁军统领孙逸尘、礼部尚书赵睿渊、兵部侍郎李材厚、吏部侍郎张靖川正围坐一处议事。
赵启铭率先打破沉默,忧心忡忡地说道:“京城民乱之事虽说达到了形成威压的效果,然而其局面却太过惨烈,远远超出了你我最初的本意。恐怕日后倘若东窗事发,咱们定会遭到牵连,被秋后算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