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将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莫非真以为玄武门那头方是大功么?”
噶尔?引弓一向与李多祚调侃惯了的,丝毫不在意李多祚的不悦,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点出了要害之所在。
“莫非不是?”
李多祚似乎真就介意被排挤在大事之外,不满地横了噶尔?引弓一眼,瓮声瓮气地反问道。
“是啊,大功倒是大功,可惜须得有命来享啊,大将军莫非不知背黑锅之名么?”
噶尔?引弓一撇嘴,讥讽地笑了起来。
“啊,这……,唔,李某受教了。”
李多祚乃赫赫有名的将才,自然不是平庸之辈,只一听,便已明白了噶尔?引弓话里的意思,不由地便打了个寒颤,赶忙站了起来,拱手谢了一句道。
“大将军只管守好此处,一个公爵是断然跑不了的,其余诸事,还是不理为好,末将还有要务,就先告辞了。”
这一见李多祚已然猛醒,噶尔?引弓也就放心了下来,笑呵呵地便要告辞而去。
“嗯,葛老弟此恩,为兄断不会忘了去,来,为兄送你一程。”
心气已平,李多祚的脸色自也就好看了起来,笑眯眯地直将噶尔?引弓送下了城门楼,直到噶尔?引弓领着武懿宗所部去得远了,这才面色一肃,大步行上了城门楼,但并未走进楼中,而是来到了城碟处。
“信号!”
李多祚默默地凝视了东宫好一阵之后,这才一扬手,略带一丝激动之意地下了令。此令一下,自有边上站着的一名亲卫抢上前去,手持两支火把,左三右四地摇晃了起来……
“禀殿下,吏部侍郎萧铮已应允明日一并觐见!”
“禀殿下,礼部侍郎董平已同意明日随殿下一并进宫!”
“禀殿下,刑部侍郎6明已明确表态,愿随殿下一并行事!”
……
自宫廷落匙开始,北宫里后党们固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东宫里也同样没闲着,不断有太子一系的官员前来禀事——为防止走漏风声,白日里李显一方只是通知了裴行俭等四大宰辅,但并未告知其余中立官员,直到宫禁内外隔绝之后,太子一系的官员们才开始行动了起来,不顾天黑路难行之苦,竭尽全力地分头联络诸般官员,好在有着洛阳府尹骆宾王的全力配合,一切都顺遂得很。
尽管有不少官员出于慎重之考虑,对逼宫一事并没有表态,然则同意跟随李显一并行事的朝臣已是过了半数之多,形势显然一片大好,然则李显却并未因此而自得,只因最重要的一环尚未传来确定的消息,一旦稍有差池,整体计划便须做出不小的调整,在这等情形下,李显自是不敢太过盲目乐观的。
“殿下,通训门有动静了!”
李显一边神态从容地应付着诸般臣工的禀事,一边却是记挂着通训门处的情形,只是城府深,旁人也看不出有甚异样来,直到在窗台前负责远眺通训门的高邈出了一声惊呼之际,李显自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身形只一闪,人已到了窗前,凝神向通训门望将过去,入眼便见两团火光正缓缓地划着圈子。
左三右四,好,大事定矣!
细细一数之下,李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李多祚自入朝以来,始终不曾跟李显有过丝毫的瓜葛,甚至私下里还有着讥讽李显之言论,似乎是铁杆的后党中人,可实际上,李多祚却是“鸣镝”中人,早在凌重就职辽东大都督之际,便已将李多祚吸纳进了“鸣镝”中,当然了,此事乃是秘密行之,并不曾外传过,去岁噶尔?引弓去军中效力之际,李多祚便即奉了李显的密令,制造出种种巧合,顺利无比地与噶尔?引弓搭上了线,这才有了后头奉旨入朝为羽林军大将军之事,而今,通训门已落入李多祚的掌控之中,这就意味着宫禁的大门对李显来说,已是彻底洞开,制胜之机也就此落入了李显的掌控之中,大事已成了一半,纵使李显再沉稳,到了此时,也不禁为之兴奋异常了的。
“恭喜殿下,然,事尤未定,还须得谨慎为妥!”
身为心腹谋士,张柬之自然清楚通训门处的信号所代表的意思,然则一见李显行为颇有些失常,立马忍不住出言进谏了一句道。
“先生教训得是,本宫失态了,接着议罢。”
李显到底不是常人,尽管心情激动得很,可很快便已平静了下来,笑着回了张柬之一句之后,缓步走回了上,端坐了下来,与诸心腹臣下,就明日一事再次细细地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