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精雕独眼石人的祖传手艺;代拟童谣、谶语的娴熟本领;或者学狐狸叫和鱼腹塞绢的另类特长,总的来说都是同根同源的,无非是什么人怀着某种目的引起骚乱,为了制造混乱状态。
而在西元1995年的英国伦敦,一夜之间,上述事情出现了十有八九。它们毫无征兆,也似乎根本不应该出现征兆,就像是魔术一般。然后——[]
骚乱顿起,城市土崩瓦解,坠入动荡之中……
一开始只是布里克斯顿的有色人种因为歧视政策和当局起了冲突;然后是更多青年的加入,青年们在海德公园集会,声称无法再容忍这个病态社会,决定要做出改变。
遗憾的是,首相吉姆-哈克依然对种种矛盾视而不见,他和其狗头军师汉弗莱-阿普尔比妄图操纵舆论,竟然出动皇家苏格兰军团驱散集会的英格兰人民,结果反而引火**。
早就彼此妒忌对抗的神父和阿訇们也抱着相同愿望对当局的作为表示不满。“什么国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人民?”他们这样诘问,并开始号召皈依者投入狂热的宗教战争,建立地上神国。
就这样,摩擦加剧,情绪不断激化,暴力事件此起彼伏。
有报纸说伦敦兵变、互相开火,四路大军围攻陆军皇家苏格兰军团,誓为死难人民讨回血债。更有报道声称,常任秘书长汉弗莱阿普尔比爵士中枪,青年军官欧普曼为报家仇国恨,于唐宁街10号射杀汉弗莱身亡。总而言之,各种谣言喧嚣尘上,为了倒逼真相做出了它们应有的贡献。
言峰绮礼站到窗边,愉快地望着异国大街的各种纷纷乱乱,欣赏着一幕幕对于他来说是喜剧的场面——但见街道上人声鼎沸,嘈杂的哀叫声、击打声、呼喊声在那里混成一片,砖块、酒瓶、鸡蛋横飞,警车、公共汽车和沿街建筑被焚烧,路边商铺惨遭劫掠,唯有记者们还在兴奋地抢着新闻,于拥挤的人群中扛着摄影机来回忙碌。
如今绮礼待着的是泥轰大使馆附近的一座楼房,他在某间自己租的临时卧室,等候assassin的身影。
从召唤英灵出来后开始,绮礼和assassin的关系就类似于同盟。现在,虽然放弃了所有令咒,但和assassin之间的魔术连接也并没有断开。
绮礼忽然笑了笑。
原本只是为了不再受远坂时臣的牵制以便尽情寻找愉悦,他才和assassin联合起来在人前表演了一出英灵背叛的戏码。但是,之后不久两人发现彼此目标已经趋于一致,故而在真正意义上决定缔结契约,参与到圣杯战争之中。
需要说明一下,assassin本质上是个狂信徒,这大概也是他虽然精通变装易容却没有精神分裂的原因所在。
——真主在上,我哈桑要把身为异端证明的那个存在,亲手葬送于无。
这位se
vant对历代圣杯战争中出现的那些哈桑颇为不屑,高贵冷艳地丢弃了骷髅面具,向绮礼说出自己的志愿。
绮礼则坦然表示对获得圣杯不感兴趣。
——仅有一点是清楚的,毁掉圣杯,破灭掉卫宫切嗣最后的希望,让他被自己不可能实现的理想折磨地死去活来:这种事真是想想都觉得愉悦。年轻的神父的回答是郑重其事而又相当肯定。
没过几分钟,assassin到来了。无数黑色粒子在虚空中化作实体,聚合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真是斯巴拉西的景致呀,绮礼。”
assassin席地而坐,打开了一瓶威士忌,这才慢吞吞地向神父打起招呼。
“嗯,不得不承认,能在短短几日之中将伦敦变成如今的混乱局面,assassin你的确很有一手。”绮礼赞同地说道。
“感谢你的称赞,不过能拥有一个可以让我按自己想法做事的maste
,也是哈桑的幸运。”
assassin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来到英国是为了向时钟塔的魔术协会正式宣战,可以肯定地说,这是在和圣杯战争为敌之前的基本礼节。
——泥轰人永远不会理解宣战的艺术。
assassin如是告诉绮礼。
“用整个伦敦的骚乱作为礼物,想必也能时钟塔了解哈桑这次宣战的诚意了吧。”
悠哉游哉地喝了口酒,assassin站起身凭窗远眺,被时钟塔作为据点的大英博物馆正熊熊燃烧。
“说实话,我也是现在才发现,万物崩坏时竟然如此之美,”绮礼舐舐嘴唇,“看着外面这些人尽情展示自己的欲望,遵从自己的欲望,而后走向既定的毁灭和绝望,教我感到愉悦。”
切嗣虽然不在,可随着新的喜悦的到来,绮礼最近感到英国的生活美极了。
“看样子你终于是找到自己的欲望了,绮礼。”
“确实,我得到了些许满足感,但是——”绮礼苦笑道,“与其说那是欲望,不如说是对快乐的本能追寻。我依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此而愉悦。我很疑惑,难道作为璃正之子的我,真实的内心是如此的污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