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总喜欢开玩笑。
看热闹的人很多,杜大娘的双腿无力,苏淼扶着她走也有点吃力,文轩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杜大娘伤心过度最后还是晕了过去,苏淼跪在地上扶起她,无奈,只得叫人帮忙先把杜大娘送回了家里。
苏淼拧了毛巾为杜大娘擦脸,也给她喂了药,她站在窗前沉默了许久才关上门。文轩还在官府,她要过去看看。
苏淼跑到县衙却被告知文轩已经被送走了。苏淼大惊,拉着一个侍卫问道:“文轩呢?怎么会这么快就送走?他是个孩子,又没有犯错……”
那侍卫冷冷地推开了苏淼,“走开!有那个本事你自己去问林大人!”
苏淼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她从地方爬起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办了。事情快的让她无从反应,她想了许久,还是准备先回家。
才到村口,就发觉不对劲,看完热闹的人文本来应该在地里忙碌,却都聚集在杜大娘的房前
苏淼跑过去,抓着一个大姐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可回来了,杜大娘上吊了!”
“什么?”苏淼大惊,“怎么会?”
“杜大娘被揪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苏淼拔腿就往屋里跑。已经有人将杜大娘抬出来,放在屋前空地上的席子上。苏淼脚下突然就如千金重,看着杜大娘的遗体,脚就提不动了。苏淼不死心,亲自去检查。她上前抓过杜大娘的手,那只无时无刻温暖着的手,此刻却如同寒冰,刺痛了苏淼的皮肤。这个善良又可怜的妇人的确是已经死了。
苏淼怔怔的反应不过来。她记得自己出门前还给杜大娘喂了安眠的药,转眼就已经阴阳相隔了。
见苏淼立在那儿,有好心的村民上来安慰道:“看杜大娘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什么罪。妹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都是命啊……”
几个村妇和孩子小声地哭起来。大家情绪十分低落。杜大娘一家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一直和大家相处融洽。突然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苏淼面无表情地看着沉睡中的杜大娘,她脖子上的绞痕引起了苏淼的注意。杜大娘并不知道自己给她喂了安眠的药,那药下得不重,但是也要两个时辰才能醒。她去县衙最多就一个时辰的功夫,杜大娘又是怎么把自己挂上房梁的?
苏淼走到杜大娘屋子里,努力想在简单的房中寻找一点蛛丝马迹。没有人看到杜大娘是怎么挂上房梁的,屋子里就只有两张凳子,都好好地放在桌子下。走到挂着白绫的房梁下,苏淼眸光沉了沉。
杜大娘分明不是自缢的!
可是又是什么人,要杀这个妇女?
村长出面,大伙凑了点钱,先把杜大娘给装殓了。想到文轩,村长又叫上了几个年轻人,他们去官府求情,可是到太阳落山后,他们回来,只是摇了摇头。
那日苏淼一直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屋里。杜大娘已经装殓进了一口薄棺材,就停在屋子里。
苏淼又累又饿,进了房,灯也没点,直接倒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苏淼睁大着眼睛。
村长做主将杜大娘下葬。苏淼记得杜大娘说过给文轩爹立的衣冠冢,杜大娘的坟就在那衣冠冢的旁边,不知道这样,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重逢了呢。
苏淼跪在坟前低声说:“大姐,我会找到文轩的。”她给杜大娘磕了三个头。
杜大娘的死,她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她把杜大娘一个人放在家里,说不定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在杜大娘家里的这段时间,多亏了杜大娘的照顾。文轩被带走了,自己唯一能够为杜大娘做的,就只有帮她照顾文轩!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确定文轩去了哪儿。
苏淼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席燕。当她准备再次爬树进席宅时,却得知席家大小姐离家出走了。
席老爷大怒,出动了所有的家丁寻人。苏淼皱眉,席小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苏淼百思不得其解。文轩已经被带走了,席老爷也达到了她的目的,席小姐又为什么要离开?
来不及想太多。不是说打仗的地方才需要征兵吗?席老爷就送走了文轩,似乎也不合常理。她准备好了干粮,又租了马车,赶往岭西。
岭西这边,周天宇接到唐铭的情报,调遣和水师照计划行事。就在岭西全城戒备之时,干耶带着一小队人马潜下水。他们隐身在浓雾中,慢慢潜到了对岸。先行队伍探路,他们身后,有竹排不停地扔下水,慢慢往对岸斜斜划下。
岭西城依然静悄悄的,首批士兵已经集结,一个略带暗哑的声音想起:“准备攻城!”
旁边想起另一个狂妄的声音:“我说煜皇子,你那王兄也不过如此嘛。看我拿了他的人头,送你回京!”
岭西城门上,猛然冒出了点点黑影。一声钟响,等待多时的守备令旗一挥,成千上万的火箭如雨般飞出,黑压压星火划破浓雾扑往干耶军队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