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紧紧地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滚落。
他的背上已经被燎烧出一片狰狞的伤口,和外袍粘在一起,看起来有些骇人。饶是程疏影在洪荒世界里生活了两百多年,一时间也很难承受这样的视觉冲击。她定了定神,右手捏出一个指诀,手心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蓝色光芒,浓郁的水之精华被束缚在光芒里,缓缓地流动着。
她将那层水蓝色的光芒覆盖在青年的背上,滋养着他被滚烫岩石燎烧出来的那一片焦伤。
水蓝色光芒滋润着青年的骨骼和肌肤,也替他一点点拔去伤口里的火毒。青年低低地呻_吟一声,苍白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丝血色,越发显得俊美无俦。
一颗圆圆的汗滴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慢慢滑下来,啪嗒一声掉落在程疏影的手心里。
她轻轻地咝了一声,将右手换成左手,重新捏着指诀,用水蓝色的光芒替青年疗伤。
那一片狰狞的伤口渐渐干枯剥落,生出与周围一般无二的浅麦色肌肤。青年约莫只有二十七八岁年纪,正是男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也是恢复力最强的时期。程疏影动作很快,仅仅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将那一大片狰狞的燎伤梳理完毕,让那位青年男子恢复如初。
但奇怪的是,他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面色苍白,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程疏影有些苦恼地揪了一下长发,认为自己刚才的治疗过程完全没有出差错,除非这位青年受到了什么不知名的暗伤,就连滋养万物的水之精华都无能为力。
但是现在青年昏迷不醒,天道也没有降下相应的功德金光束,很明显是治疗失败了。
程疏影苦恼地揪着那团云霞,像揪棉花一样把它揪得到处都是。
过了一会她终于不再苦恼了,而是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阵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青年四周。这道阵盘是她从高等修真界里购买回来的,据说能防御妖兽化形时最厉害的九道雷劫。如果青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阵盘应该能保护他一段时间。
然后她走出到山洞外,望着暗红色的天空和漫天血雨,重新凝聚出一团云霞,载着她飞到半空中去,片刻之后又气喘吁吁地降落下来,扶着洞口一阵干呕。
青年静静地在识海当中观察着这一切,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打算醒过来。
他的身边摆放着一个奇怪的阵盘,五色的流光夹杂在白色光芒中流转,蕴藏着相当强大的力量。他尝试着分出一缕神念探入到阵盘里。阵盘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便彻底地静止不动了。
这个奇怪的阵盘,就算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也要耗费一些时间,才能将阵盘破开。
青年满意地收回神念,重新在识海里望着他的小善尸,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两百多年的时间过去,她看起来比原来要沉稳了一些,修为也高了一些,在褪去那一丝属于少女的稚嫩和青涩之后,竟然显得相当的——诱人。
他在识海中微眯起眼眸,目光微微地有些暗沉。
但那具强大俊美的身体依然静静地躺在一团云霞上,面色苍白且苦痛,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
程疏影扶着洞口干呕了很久。
那些冰雹、闪电和血雨,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东西。西昆仑上到处弥漫着一层血雾,浓郁的血腥气压得人胸口闷闷地疼。刚才她看见西王母现出大妖真身,咆哮着吞掉几条鲜红色闪电,那副狰狞的模样同样让人胸口一阵闷疼。
她定了定神,重新走回到山洞深处,靠着那团柔软的云霞发呆。
从高等修真界买回来的阵盘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还有五彩的流光穿行在其中,看起来很是牢固。程疏影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五色流光,满意地点点头,在系统里给店家打了一个五星好评。
她靠在那团柔软的云霞上,有些苦恼地望着那位青年问道:“你怎么还不醒呢?”他迟迟不肯醒过来就算了,而且天道也没有降下功德金光束褒奖她的善行,甚至连系统也一直在她手心里沉默,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诡异和静寂。
一霎间的静默之后,青年低低地呻_吟出声来:“水……”
程疏影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望着那位青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青年依旧紧紧闭着眼睛,面上的苦痛之色越来越明显,一丝痛苦的呻_吟从薄唇间溢出来:“水……”
唔,原来是想要喝水啊。
程疏影回头望了一眼血雾沉沉的西昆仑,放弃了外出打水的念头。她在脑海中搜寻片刻,找到一部凝水诀,然后照着法决运转灵力,一丝淡淡的水雾在她的指尖汇聚,渐渐地汇成了一滴。
唔,怎么只有一滴水……那要怎么给他喝?
程疏影犹豫片刻,又回头望了一眼血雾弥漫的西昆仑,再一次放弃外出打水的念头,指尖举着那一滴颤巍巍的水珠,送到了青年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