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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第1页)

苏云开甩了甩手将秦放甩开,“小侯……”“嘘!”秦放重重嘘了他一声,“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被我爹的耳目抓到,我就惨了,姐夫你不会把我往死里逼吧?”苏云开淡淡瞥他一眼,“你怎么从开封跑到大名府这边来了?”秦放答道,“我本来是追着一个有名的影子班去的,谁想到了那才知道他们又往开封去了,气死我了。”苏云开想也是这个原因了,他最爱看影子戏,年纪不大,但因为追着影子班跑,整个大宋都快跑遍了。秦放是燕国公的独子,日后承爵,所以在京都别人都喊他小侯爷。“不过姐夫你怎么会在这?”“我住这。”“巧,我也住这。”秦放乐呵了一会,又回过神来,“不对,我是路过这,暂住。你呢?噢……也是暂住,对吧!我住这都两天了,怎么都没瞧见你,真是奇怪。难怪那些戏文里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呀,姐夫你说是不是?”秦放是个话唠,动若脱兔,悬河泻水,苏云开目光四游,见明月还站在那等自己,便走了过去,“走吧,衙役们都走远了。”明月“哦”了一声,又瞧了瞧那跟上来的人,百思不得其解。苏云开见她脸色颇差,心想约莫是她还没用饭的缘故。想着到衙门那还有一段路,买点什么可以直接吃的垫垫肚子也好。念头刚起,就闻到一阵浓郁饼味,混在湿漉漉的空气中飘来,只觉舒服暖和。明月见他步子忽然快了,视线随他的背影追去,见他走的那个方向,不由一愣。左边是个包子铺,右边是个饼铺,在南乐县都开了将近二十年。每日都是卯时开铺,无论刮风下雨,年关春节,都不歇一日。然后明月就见他去了饼铺。“喂,姑娘。”秦放弯身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就见她正盯着自家姐夫发怔,顿时笑开了,“你喜欢我姐夫啊?”明月立即收回目光,“没有。”“噢。”秦放说道,“也对,像我姐夫那种不解风情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明月怎么听这话都不对,狐疑看他,“他真是你姐夫?”“货真价实。”“可是我怎么听说……他还没成亲?”“是没成亲呀。”明月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恍惚了片刻。远处正有杂耍班子开锣,锣鼓一敲,就见秦放像只花蝴蝶跑开了。她抓着手里的披风,末了才想明白——定是苏云开定亲了,所以没成亲却有小舅子。苏云开买了饼回来给她,不见秦放踪影,问道,“他呢?”“去看杂耍了。”“不等了,走吧。”“不怕弄丢他吗?”“他知道我们去衙门,看完了自己会跟过来。就算去晚了,我们住一个客栈,他也会找掌柜问我是住在哪个房。而且我想……他去了肯定会很唠叨,到时候秦大人会将我们一起叉出去。”明月笑了笑,但笑颜没苏云开意料中的明艳,他顿了顿问道,“是不是秦放惹你了?”“没呀。”明月眨眨眼,“你怎么不称呼他为小舅子?”苏云开摇摇头,“我们苏秦两家是世交,当年我娘怀了我,正好秦婶婶,也就是秦放的娘也大了肚子。长辈聊在一块,就顺手给我们指了婚。谁想指婚不久才知道,秦婶婶只是肚子胀气,并非有孕,这件事也就一笑了之了。可秦放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事,或许是年幼好玩,就追着我喊姐夫,喊了十几年,也习惯了。”明月这才恍然大悟,顿时也笑开了,“这件事也真是稀奇。”“为了这称呼,我已经不知道跟多少人解释过这由来了。”苏云开想他都不在开封了,竟然还能碰见秦放,也是头疼,“快吃吧,凉了就不香了。”“嗯。”明月咬了一口,的确是有些凉了,但还是挺香的。原来苏云开真的没有成亲,也没有定亲,真好。想着,她又满足地咬了一口,“其实我最喜欢吃的是包子。”突然蹦来一句话,苏云开应了应,没有放在心上。明月执拗道,“豆馅的。”苏云开唯有认真答道,“记住了。”明月再次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饼。☆、古董铺子(七)古董铺子(七)衙门外已是人山人海,南乐县少有大案发生,加之柳佩珍本就常是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如今她死了,又接连抓了三个嫌犯,案件扑朔迷离,便有许多人来瞧看。衙役在门口摆上了拒马枪阻拦往前拥挤的人,没有进二门的,只有在外面站着,试图听到点什么事儿。明月赶到衙门时已经把饼吃完了,进了二门站在公堂外,刚露脸就被秦大人召到前头来。在那能将葛送瞧得一清二楚,也没人挤,位置颇好。葛送被押上来时连声喊冤,已带哭腔,声音尖细,这冤枉二字听着就尖锐了。秦大人敲敲醒木,才将人镇住。葛送哆嗦着收声,末了极快地吐出二字“冤枉”,这才不做声。“堂下何人?”“草民南乐县葛家村人氏,葛送。”“你昨夜寅时人在何处?”“草民昨晚天一黑就打烊了,约了好友一起喝酒吃菜,醉至凌晨才醒,我那些朋友可以作证。”秦大人只想他是独居那也没证人,没想到昨晚有约好友,心下一沉,只怕这人又非凶手。案件审问的人越多,那就越有可能让凶手溜走,还有可能说他不擅办案,传到上头人耳朵里,政绩又要添了脏。他心底有些后悔,当初就该定吴筹的罪,一了百了,何苦受这折腾。葛送所指的朋友都在城内,衙役很快就将人带来了。秦大人扫了一眼那跪着的五人,问道,“你们昨夜和葛送一起喝酒了?”几人面面相觑,眼神示意一个人,那人才代为答话,“回大人,昨晚我们是和葛送一块喝酒了。”“仔细说来。”“昨天元宵,我去葛送铺子里打酒,他说今晚不回去,不如约在一块喝酒吃菜,让我去找人。我就去找了阿五他们三个人,在戌时到了酒仙铺子。葛送就打烊关门,一直吃酒闲侃到午夜,都喝醉了。我们就在他那打地铺睡。”葛送这会安了心,有人证在,秦大人还能定自己的罪么?秦大人一听,也觉葛送的嫌疑没了,正要结词,就听苏云开开口,“你们在酒仙铺子里打地铺睡的时候,葛送在何处?”秦大人瞬间意识到这个线索,又高声重复了一遍。那人说道,“葛送说他头疼,就自己回房睡了。他房间小我们是知道的,只能睡一人。我们本来也打算再喝一会回去,谁想聊到兴头上,喝高了,就在铺子里打地铺睡了。”“他何时回房睡的?”“都到子时了吧。”苏云开唇角微微一抿,“也就是说,在子时之后,葛送就是一个人在房里,直到早上,你们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知。”葛送突然知道他是指什么了,原本悠闲的神情顿时不见,“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秦大人,草民醉酒之后就一直在房里待着,早上我还起来送他们走。”秦大人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今日一大早你就回了葛家村?据本官所知,你三四个月才回一次家,这次年关刚过,你怎么又回去了?”葛送顿了片刻,才道,“元宵赏灯的人多,热闹,所以就留下来做生意了。第二天想回家就回了……”底气不足,说的话声音也小了。苏云开见堂下有个妇人眼神凶煞,死死盯着葛送,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细瞧她的神情,心下揣测她兴许就是葛送的妻子吕氏了。念头刚起,就见那妇人厉声道,“葛送!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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