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抬头朝空中看去,额头立即微微皱起。中年男子也同时抬头,一看之下,脸上顿时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夹在二人中间的谭泗怀见二人抬头,也随着朝天空看了一眼,脸上却一片茫然。
朱建和中年男子抬头的同时,跟在后面的众人也听到了鹰唳。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朝天上看去。这一看,朱彦先是脸色一变,随即撮唇一呼,发出一声清脆的呼哨声。
天空之中,一只鸟儿,正在众人头顶的上空高处,忽上忽下,左冲右突。这只鸟儿周围,六只体型大出很多的飞鹰,一边连连长唳,一边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朝被围在中间的鸟儿靠拢。
众人一看便知,那只被包围的鸟儿,速度明显快出周围的六只飞鹰许多。但六只飞鹰,配合之间似乎颇有章法。每当那只鸟儿要朝一个方向突进时,除了挡在它正前方的飞鹰,总会有另外两只飞鹰上前围堵。
而那只被包围的鸟儿,看样子,也不是要飞出六只飞鹰的包围圈,而更像是要落入这城中某处。
随着朱彦的呼哨声响起,一直被围在中间的那只鸟儿,也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居然也是一声鹰唳。只是这声鹰唳,却比包围住它的那几只飞鹰发出的长唳要短促和清脆得多。
发出一声清唳之后,那只被包围的鸟儿一头朝朱彦众人所在的方向俯冲了下来。这一俯冲,速度比众人适才所见的更快,直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划过长空。
守在正下方的飞鹰见那只鸟儿冲了下来,发出一声长唳,迎头飞了过去。另外几只飞鹰,见被包围的鸟儿加速俯冲,也纷纷长唳着俯冲追击。
最下方的飞鹰眼看着就要迎头堵住俯冲而下的那只鸟儿,那鸟儿却在空中一个闪身,避开迎上来的飞鹰。刷地冲了下来。
鸟儿越冲越快,瞬间就将六只飞鹰甩在身后。六只飞鹰见鸟儿冲破了包围圈,似乎极为愤怒,一边不停嘶鸣。一边死追不放。
俯冲的那只鸟儿,转眼之间,就到了众人上空不足百米高处。朱彦大喜,撮唇又是一声呼哨。那鸟儿也随着再次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叫声之中,似乎有欢快之意。
就在此时。一声弓响,自一群北人之中,突然飞出一箭,速度极快,直奔俯冲的鸟儿而去。那鸟儿见飞箭射来,在空中又是一个闪身,躲过这一箭。
朱彦正在翘首以待那鸟儿之时,突然见一支箭朝鸟儿飞去,心中大惊。见鸟儿躲开一箭,朱彦送了一口气。正要去看究竟是谁射出了一箭,另一箭已经从一群北人之中飞出,再次朝那鸟儿射去。
那只鸟儿刚刚才躲开速度极快的一箭。这新的一箭,不仅速度比刚才那一箭更快,而且射箭之人似乎早已算准了那只鸟儿的闪避之路。那只鸟儿闪开刚才那一箭之后,好似直接朝这新的一箭送上去一样,被一箭贯体。
被贯体之后,那只鸟儿直挺挺地从空中落下,正好朝朱彦的身前落去。鸟儿身上,还插着一支穿透身体的长箭。俯冲坠下的六只飞鹰。见鸟儿落下,在空中慢下身形,却并不飞远,一边长唳。一边在众人头顶上空三五十米高空盘旋,似乎在耀武扬威一般。
场中有如张铭一般识得这些飞鹰的人,此时已能看出,这些飞鹰,确实是北地特有的海东青。
朱彦在马上一伸手,将鸟儿的身体接在手中。众人这才看清楚。朱彦手中被北人射落的,乃是一只飞隼。难怪这只鸟儿,先前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朱彦将鸟儿接在手中,朝一群北人之中看去。只见北人之中,一人尚且手持弓箭。见朱彦看来,那北人与朱彦对视,不仅毫无怯意,眼中反而满是讥讽和挑衅。
朱彦大喝一声:“北狗!还我飞隼命来!”随即,纵身从马上跃起,左手抓着鸟儿,右手对着那北人凌空抓去。
见朱彦飞跃而来,一众北人之中,一条身影跃起,手中铁棒呼地朝朱彦击去,正是巴根。
见铁棒击来,朱彦身在空中,闪避不及,右手在铁棒之上一触,一个倒飞,落回马上。
铁柱、独孤寒和张铭见朱彦动手,各执兵刃,策马而上,将一众北人围在中间。
朱彦落回马背之上后,正待再度扑上,那中年男子和桑赞已同时拨转马头,拦在朱彦马前。中年男子沉声喝道:“世子为何对本王的部众出手?”朱彦怒道:“北狗!滚开!”伸出右手便朝中年男子抓去。
桑赞见朱彦对中年男子出手,伸出单掌,在朱彦手背之上一击。朱彦顿时觉得手背如同被烙铁烫过一般。缩回右手时,手背之上已是一片通红。
朱建见朱彦吃亏,手中方天画戟一扬,就要朝桑赞刺去。
谭泗怀已经回过神来,连忙喊道:“世子请住手!切莫伤了使臣!”朱建闻言,微微一怔,手中方天画戟微垂,冷冷地看着中年男子和桑赞。
中年男子见朱建停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再度冷冷对朱彦问道:“世子三番两次辱骂本王,又对本王部众出手,莫非是以为本王好欺,又或者是以为我北朝好欺么?”最后一句话问出时,已是疾言厉色。
朱彦一扬左手,怒道:“兀那北狗,竟敢射杀我国公府的飞隼!”
桑赞听朱彦再次辱骂,喝道:“世子还请自重!殿下和本座等人乃是使臣,岂容世子这般辱骂?”
朱彦喝道:“你等射杀我国公府飞隼,又当如何?”桑赞冷冷说道:“国公府的飞隼?世子喊它一声,它可应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