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治中倒是又叹了一口气。“这字写得固然好,只是可惜的是,半无精神波动在里面,可惜,可惜啊!”他不住摇头,神色遗憾至极。
“也是,一个字写得如此好的人,怎么会完全没有半分精神超能力的呢?”几个专家用意念力探测了一下霍宗棠,都感到迷惑不解。
山羊胡子又追问了一句:“那么这种书体,难道也是你自创的?”
霍宗棠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字是我写的,但书体却不是我创造的。我是从一个名叫颜真卿的老人家那里学来的。”
“颜真卿?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啊,我们可真是孤陋寡闻了。”
“哼,天下间的名家大师,隐世不出的多了去了,没听过也不出奇。”
霍宗棠微笑不语。
颜真卿,是前世唐代的大书法家,独创一门“颜体”书法,与柳公权并称“颜柳“,有“颜筋柳骨“之誉。其书法形质簇新,法度严峻,气势磅礴,前无古人,为盛唐气象的标志。有学者甚至认为,颜真卿乃是王羲之后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书法家,是华夏文人书法的重要里程碑。
而这个世界虽然也有唐代,但霍宗棠再三核实过史料,发现史上并无颜真卿此人,自然也没有“颜体”这种书法。
前世的他名义上是个文学教授,书法造诣也极为深厚,古今名家书法,大多熟习精通。一手颜体书法,也是练得极佳。今日遇到这个机会,倒是一显身手了。
“那么,敢问这位颜真卿大师,如今在哪里?年轻人,可否代为引见一下?”吴治中一把抓住霍宗棠的手,脱口而出道。他是专家中唯一一个专门研究书法的博士,对书法的兴趣最浓,向大师求学探索之心也最强,现在听说隐世高人在前,哪里还忍得住。
霍宗棠又摇摇头,低声说:“颜真卿大师一直浪迹世间,五年前教了我一段时间的书法,就又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五年前他便已经一百三十岁寿龄,如今,也不知道仙逝了没有……”
“唉。”专家们都忍不住一阵叹息。
杜撰这样一个“颜真卿教书法”的故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霍宗棠只想闷声发大财,可不想做出头鸟,被人抓到实验室去做成大脑切片。汉星的文化重视传承,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保安,一直平平无奇,却突然创造出一门世界一流的书体,说出去也实在太假。
好在汉星的文化界,确实也不乏淡泊名利的高人、隐士。有些实力足以惊动天下的高手,却甘愿默默无闻地度过一辈子。直到过了数百十年,事迹和作品才被后人发现。有这些先例在,霍宗棠的理由,也能说得过去。
专家们一阵唏嘘。吴治中专门留了下来,给了霍宗棠一个联系方式。虽然没能见到传说中的颜真卿大师,但他对霍宗棠的书法,是发自真心的喜爱。
而且,眼前这年轻小伙子,可谓是颜真卿大师已知的唯一传人了。与他交往,以后还有机会更深入地了解颜大师的书法。
对霍宗棠一番勉励关怀后,吴治中才意犹未尽地走进会场,参加评估的进程。
一旁的学校师生,包括张主任,这时看着霍宗棠的目光,就全都变了。
只有杜全一直斜着眼睛瞪着他,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别说多难受了。
整个评估过程总共要维持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只要最后一个评估总结会不出什么意外,真武学府上下努力奋斗了十年的晋升梦,就要实现了。
刘武看着学校大门上的青铜一星徽章,心中无限的唏嘘。十年前,他只是学府的教务主任,当时的校长,已经提出了要晋升为青铜二星的宏愿,但十年来,连续两个校长鞠躬尽瘁,也都未能亲眼看到这个梦想变成现实。
在这过程里,多少学子勤学成才,多少教师奉献一生,多少校长白了头发,多少辛酸血泪,默默地为这个青铜徽章浇筑铁骨、坚忍与梦想……
到今天,这个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他又是唏嘘又是欣慰地转过身,却忽然见到张主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见张主任那仓皇的神色,他的心就是一沉。
“不好了,刘校!光雅学府那边派了人来,要与我们文斗!”
“什么!?”刘武的脸色变得铁青,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在这么要紧的关头,他们竟然过来捣乱!?来的是什么人?”
张主任说:“来的是方岩。他带了几个高一学子,要来和我们公开比试现代短诗!”
刘武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方岩!这小子被光雅挖走不到一年,害我们整个一年级都没办法开现代诗课,现在还带着光雅的人回来坏我们的事,良心真是让狗吃了!”
张主任也是愤愤不平:“就是,我们真武对他不薄,还好好栽培了他十几年。他不念旧恩就算了,怎么能恩将仇报!”
又一个人跑了过来:“刘校,不好了!专家们都听说了文斗的消息,现在都往大门外去了!”
刘武再也站不住了,拉上张主任一起小跑过去。
一个身穿灰色民国长衫的中年人站在大门外,身后是几个身穿浅绿学子服的年轻人。门内的学生议论纷纷:“这不是方岩老师吗?一年前还是我们真武的老师,现在却以光雅老师的身份杀了回来,感觉……好奇怪!”
议论声中,一个面容有些稚嫩,但神色中带着几分傲气的年轻人,忽然手捧战书,走到了真武学府的大门前。
“光雅学府一年级学子徐青,特来向贵校学子下文斗战书!诚邀贵校一年级学子应战!当然,二年级学子如愿应战,我也乐意奉陪!”
大门内,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穿真武学府校服的学生,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接受他的战书。
霍宗棠也站在人群中。一开始,他还搞不清楚这文斗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听周围的人一议论,这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