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汐即将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的肩膀突然被松开了,堵在她口鼻上的那块帕子也掉了,一股新鲜空气灌入她的肺里,她的脑子也获得了片刻的清醒。
制住她的两个男人被拖出去了,她终于看到了眼前的状况。
虽然视线不太清楚,但是她分得清敌我。有两个穿蓝衣的男子,正与绑架她的那四个灰衣男子打成一团。
是谁?这么及时地出现在她被绑架的现场?应该是他派人在跟踪她吧?怪不得昨夜里她出去玩,他竟然会知道她的行程!
这算什么?保护?监视?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会遇上这些麻烦吗?
那一瞬间,南汐心里的恨又升腾起来。
但是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太多的事,毕竟她吸入了大量的迷香药,她的身体软绵绵地顺着车门瘫软下去,在外面那些男人还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她便头一歪,晕过去了。
南汐看到的最后影像,就是几个灰衣男子和几个蓝衣男子在互殴。
然后,她抵挡不住迷药的药效,晕了过去。
就好像是睡了一觉,但是又没有睡好,所以当她醒来的那一刻,头痛欲裂。她睁开眼睛那一刻,脑子里是空白的,记忆还没有回来。
她首先看到了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鼻端萦绕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转动眼珠儿,她看到芬姐坐在床边,在芬姐的身后,背着她面窗而立的,是那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意识清醒了,记忆也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
她想起自己是遭人袭击,也想起后来又有一拨人赶到,救了她。
不用费神猜测,想要绑架她的那些人,一定是冲着路在远了。而救她的那几个人,一定是路在远派来跟踪她的了。
没想到离了婚,还是摆脱不了他的影响,是不是他的事不完,她就别想有清静日子过呀
思及此,她的头更痛了,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在她的后头勺不停地敲。她咬牙吸气,最后也没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床边的芬姐和站在窗口的路在远都听到了,芬姐赶紧俯身过来,叫她的名字:“小汐,你醒了?”
当然醒了!不醒怎么会睁着眼睛?不醒怎么会看见窗口那个男人的背影动了一下,却没有转过身?
她没有说话,重新闭上眼睛,把头转向门的方向。
芬姐挺尴尬,没想到自己刚刚做过说客,结果南汐一出门就出事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头去喊路在远:“那个……路总,小汐醒了……”
路在远当然知道南汐醒了,他很想转回头看她一眼,可是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他酝酿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做到。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扳着他的身体,他想转个身,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与之抗衡。
这一股力量,也许应该叫做“羞愧难当”吧。
这一次,他真的是羞于面对她了。
没有语言能形容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出现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劫难。昨天在与她离婚的那一刻,他还非常犹豫,害怕一旦松开了手,就再也抓不回她。现在他却百分之百地确定,离婚是正确的,哪怕以后他再也追不回她,也好过这样反反复复地伤害她。
南汐闭着眼睛,扭着头,一言不发,路在远背对着病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又僵又冷,芬姐没有办法化解这尴尬的场面,她恨恨地瞪了路在远一眼,然后站起身,对南汐说:“大夫说你只是吸入了少量的迷香药,没什么大碍,只要你醒了就好了。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芬姐是想,她借口出去买吃的,离开病房一会儿,兴许这两个人会有话说呢。
她拿起自己的包,往病房外去。走到门口,她刚要伸手开门,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她定晴一看,竟然是裴娇倩!
“喂!你站住!”芬姐一把拽住裴娇倩的胳膊,“谁让你进来的?你还想追到病房里来劫人吗?”
裴娇倩被芬姐拉住,回头看她,威胁道:“你松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关你什么事?”
“贼喊捉贼!你这个绑架犯!你可真是赵欣瑶女儿啊!你们母女害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以后你离小汐远一点儿!她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芬姐憋了一肚子气,终于找到宣泄的对象了,一边骂一边将裴娇倩往外拖。
裴娇倩和她撕扯着,回骂道:“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什么绑架犯?你说这话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我可以告你诬陷!我是好心来探望的!你赶紧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