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重庆。
刚下飞机,凛冽的寒气便扑面而来,知闲不禁打了个寒颤。
又是一座全然陌生的新城市。她的性子更适合偏安一隅,稳定的生活在一个恒温的小环境中,眼下这样的境况,不禁让她有一丝要去重新适应的失落和惧怕。
然而心上的这一点霾,也在抬头看到那抹戎装挺拔的身影后消散的一干二净了。站着的三五个明明都是一样的军人,他却自有一股凌厉傲然的架势在,格外的出众,什么都不必说不必做,就让人无端的觉着心安。
“衍之!”
知闲站在原地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这抹丽容在他心上悠悠的打了个转,激一汪碧水泛起了涟漪。
瞿世峥阔步向着她走去,把人揽进了怀里,手掌所及,纤腰只堪盈盈一握,她本就纤细,如今更显得单薄了。
听着他温热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知闲紧绷的身子一下便放松了,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瞿世峥却是松开了手,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反手扣住她的小手,离开了机场。
分别愈久,他的自责和对她的心疼也就更甚。
林逸国车开的很快,自打电话打出去,少帅可就在机场等着了,这样高调的迫不及待,可是向来没有几回的。
瞿世峥端坐着,知闲一手被他握在手心里,头枕在他的肩上,竟是浅浅的睡了过去。
他微一低头,入目的便是她恬静的侧颜,那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一般,在白嫩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荫翳。
“去跟委员长告假。”
林逸国应下,又道:“少帅,若是他问起来,该怎么说?”
瞿世峥颔首,坚定道:“照实。”
“可是……”
林逸国有些惊讶,然而终究没有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少帅的心思,他能猜出一二分,却不是全然有谱的,该如何去做,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
这四个多月来的周旋虽说算得上是拨的云开见月明,可是这疑云是否全然散去,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不过恐怕昨日往上海去电话一事委员长也早已知晓了,今天又动了这样大的架势,少帅本人亲自往机场去,自然是瞒不过戴局长等人的眼睛,若是不禀夫人来重庆,少不得又要闹什么把戏。
车刚停稳,瞿世峥便如视珍宝的将人抱在怀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醒了她,一步一步走的沉稳,却是未及上楼梯,她一双手就自发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双眸满是清明的顽皮笑意。
他停脚,作势要把她放下去:“知闲,什么时候醒的?”
知闲收紧了手:“停车的时候,衍之,我又睡了,多抱我一会!”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赖皮的揽着他不肯松手。
他却是许久没有动作,知闲偷偷的睁开眼,正溺在他含着笑意的眼神中,便有些气恼,什么呀,自己现今是他的妻子,还要用当年在北平使的幼稚把戏来骗过他,才好成全自己,着实是不珍视自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