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的每一丝神色变化都落入濮阳眼中,她看到,阿秀的目光是柔和的,她的笑意是自然的,没有丝毫勉强。
濮阳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一下:“烛光昏暗,对眼睛不好,不要看了。”
卫秀依言放下书本,扶着轮椅上前,濮阳眼中流露出担心来:“你怎么起来了?伤口疼不疼?可换过药了?”
卫秀笑答:“我也只坐在轮椅上,与卧榻没什么差别。”却不答是否上过药了。
濮阳又后悔,她不该避着阿秀,她忘了换药,伤口就要好得慢了。她不由分说地推卫秀入内殿。
关了门窗,自矮柜中取了药。这伤药十分好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卫秀乖乖平躺下,任濮阳对她宽衣解带。她身上也有那股清新的药草香,混合了她固有的气息,使得濮阳分外沉迷。
她跪在卫秀身侧,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这不是她第一回为卫秀宽衣,但她不可避免地紧张。她去看卫秀,卫秀合着眼。
濮阳只得专注于手下。解开衣带,掀开衣襟。
伤在那处,不可避免地就要露出胸口的肌肤。伤口已结痂,不再流血,想必等到血痂脱落,便能恢复如初了。濮阳上好药,又想到若是伤好,留下疤痕,便不好看了。她该问一问太医,去要些祛疤的膏药来。
卫秀的肤色很白,胸口处的肌肤光滑白皙,濮阳到现在都能想起当年,她在门外窥见阿秀出浴的情形,她颈上滑落的水珠,沾湿的衣衫贴在胸口,小小的茱萸挺立,泛着湿润的水泽,在半掩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她的身体很美。
濮阳还想到她们成亲之后,初次欢好之时,映着昏暗的烛光,阿秀躺在榻上,她克制的喘息,她难耐起伏的胴体,她咬住下唇羞于呻吟出声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她想起来了,她们初次欢好,是阿秀主动引诱的她,她那时只管欢喜迷恋,却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屈身引诱,是因她们之前谈论的正是仲氏,她开着玩笑问她,她字中的那个仲字与仲氏可有什么关系。
濮阳突然落下泪来,滴落在卫秀的肌肤上。为掩饰身份,为复家仇,不得不引诱仇人之女,不得不在仇人之女的身下娇喘低吟,她心中一定很屈辱吧。在她满心喜悦她终于属于她的时候,阿秀在想什么?她的心一定在哭泣吧。
卫秀睁眼,便看到她双眼通红,黯然垂泪。她随手合上衣衫,挣扎着要坐起,她关切地唤她:“七娘。”
濮阳转头,愣愣地看她。卫秀愈加心慌,濮阳勉强笑了一下,笑意还未展露,眼泪更汹涌地落下。她开口道:“阿秀……”她想说我没事,然而才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了,喉咙发紧,让她说不下去。
卫秀不知她是怎么了,小心地抱着她,口中无比温柔地哄道:“不哭,不哭,有什么难事,慢慢说。总有法子的。”
濮阳摇了摇头,依靠在她肩上,极力地止住哭泣,她很怕,很担心再哭下去,阿秀就该怀疑了。她不想让她知道,她现在还不知,就会依旧对她好,哪怕只是演戏,她也在对她好。濮阳擦去眼泪,声音沙哑:“我只是心疼你。”
卫秀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她安慰道:“只是看着凄惨了些,其实并不怎么疼。”
她相信了她的说辞,濮阳既宽心,又觉得失落,她伏在卫秀的肩上。卫秀环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在她的背上,温柔体贴,充满爱护。
濮阳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悲凉:“可我心疼,阿秀,你让我很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改成萧紘以后还是挺奇怪的。
为了阅读顺畅还是不改了,唉,主要还是我不会取名字。
第103章
最后,是卫秀哄着濮阳入睡了。她等到三更,原也是想跟濮阳坦白了。然而见濮阳回来,满脸倦容,她便有些不忍,不愿濮阳疲倦之余,还要为她伤神。待她落泪,卫秀更是彻底打消了念头,只记得轻声细语地安慰她。那么久都过来了,再往后推些日子也当无碍的。
刚入宫,殿中还未另设一榻,卫秀是不会说的,濮阳也没提,二人便躺在一处。濮阳睡着了,明日有早朝,卯时不到便要起,算一算时辰,七娘睡不足两个时辰。
这样不行,太过操劳,明日若再如此,她便要好好与七娘谈一谈。卫秀看着濮阳熟睡的容颜,暗自想道。
濮阳睡得有些远,她们中间几乎放得下一个瓷枕。
大约是怕碰到她的伤口。卫秀挪过去一些,以便濮阳睡到迷迷糊糊时找她,方合眼睡去。
隔日醒来,濮阳果然已凑近了卫秀,她抱着卫秀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睡得十分安心。秦坤在殿外唤起身,他已有些焦急,陛下再不起,便要迟了,登基后的第一回早朝,说什么都不可有误啊!
夏日天亮得早,室内已是一派光明。
濮阳松了手,从卫秀身边挪开。
虽说还是夏日,立秋就要到了,夜间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濮阳从榻上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她弯身替卫秀盖好了薄被,才走出门去。
秦坤见陛下总算出来了,大大松了口气,忙令候在一旁的宫人上前,为陛下更衣梳洗。
时间紧迫,免不了带出点声响,濮阳皱了下眉,低声斥道:“小点声。”
宫人忙稳住手脚,战战兢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