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虎走后,孔凡搀扶起受伤的大智,在众人骇然的目光注视下,也迅速离开了楼阁的空地。
回到住处后,大智不知何时早已陷入了昏迷,孔凡沉吟了一会,从怀中取出玉佩,打了半桶井水,随后将玉佩丢入桶内,不大一会,里头升起一股白色雾气,直至将半桶转化的井水灌入大智口中,他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整整一天时间里,大智虽然依旧处在昏迷的状态,体内所受的伤势却已经痊愈。
又一次感受到玉佩的神奇,孔凡心中兴奋不已,心底也暗暗决定,誓死都要守住这个秘密,即便是身旁的亲朋好友,也绝然不能透露半点有关玉佩的消息。
几个时辰过后,大智依然没能醒来,孔凡略微感到有些疲倦,可躺下又久久不能入睡,无聊之余,他从床底搬出一个老旧的木箱,将箱子打开,瞬间有一股书香扑鼻而来,里头放满了书籍,这些书籍表面泛黄,俨然不知存放了多长时间。
将最上面一本书籍翻开,映入眼帘的是《奇经八脉》四个大字,乍然看去,所有书本记录的都是有关玄学方面的知识,想来孔凡从小听闻村里的老人讲述仙家的故事,对玄学书籍感兴趣也是在所难免。
其实小的时候,孔凡还是读过几年私塾,学识在同龄人中也算突出,心底想着往后考取功名才是他的道路,然而事情往往不尽人意,母亲的离逝让这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陷入了深渊,父亲更是因此长年卧病在床,这一切也打消了孔凡的念头,不得已才在大智父亲的介绍下,来到王府当杂。
想起家里的父亲,孔凡内心颤了颤,鼻间有些发酸,来到王府已经有一年多了,他从未回去探望过一回,不是不愿,而是在王府的规矩下,未满两年以上的杂役不得私自离开。
孔凡很是惭愧,时常暗骂自身不孝,父亲生病,却不能陪及身旁,无人照料,也不知对方过得如何。
待得他甩了甩脑袋,将思绪收起,便认真观看起手中的书籍,这本《奇经八脉》讲述的都是些有关人体周身穴道方位的武学基础知识,每一页的内容他都能一目十行,看其模样,显然早就不知看了几遍,里头的知识早已熟烂于心。
半柱香时间不到,近乎千页的内容就被孔凡翻了个遍,当他再一次拿起书籍时,那是箱子里唯一一本与玄学无关的书……《明诗百篇》。
此书乃是幼时母亲赠与他的礼物,前者最大的梦想就是看着孔凡考得功名,走出那穷乡僻壤之地,能够有更高的成就。
如今,孔凡的确离开了贫困的村子,走入王府这样一座大府邸,可却非他母亲念想的那般,然而仅仅是一名杂役罢了。
“这不是我的道路……”想到这,他眼中出现了强烈的不甘,掌心不由猛地用力,紧抓着的书籍蓦然皱成一团。
直至神色恢复后,他才细心地整理了一番,珍重地放回箱子,藏入床底。
这一天里,整个杂役区宛如炸开了锅,几乎每一处角落都在谈论着孔凡与赵天虎的那一战,尤其是亲眼目睹孔凡一拳之威的杂役,高谈阔论之余,不由地将其神话了几分,至于那些妒忌之辈和支持赵天虎的狗腿子,想方设法地去贬低孔凡,多少想要为赵天虎挽回一些面子。
而此时,位于王府东区一处庭院内,此地草木皆青,蝶鸟纷飞,似乎与这般寒冷的时节格格不入。
在这四季如春的情景下,中庭石凳上坐着一名青年,青年模样清秀,头上扎着一顶冠子,一袭白衣看去显得意气风发,尤其是他手中执着一把扇子,此扇纸制,浑体黝黑,与青年的形象大相径庭。
而在青年前方,赵天虎单膝跪地,带着浓浓的紧张神色,半响后开口说道:“三公子,此事是小的无能,还望公子责罚。”
“这安神竹浸泡的茶水,当真有静心的功效,当初陈天师赠与本公子品尝,多少还有些怀疑”青年煽动了下黑扇,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旋即又摇晃了几下杯中之水,表情似带着一丝陶醉,对一旁的赵天虎全然不予理会。
见此,赵天虎心底突然颤抖了下,背后流出冷汗,紧咬着压根,大气都不敢多喘,他很清楚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是多么的可怕,并非是对方武学多么高深,而是此人的身份及心机,恐怕放眼王府,年轻一辈能够与其比肩的,只有大公子王青了。
联想到大公子,赵天虎暗叹,当初前者对他抛出招揽之意,然而他却选择了三公子王宇,只因后者有着外府供奉陈天师的帮助,往后夺得家主的机会便大大增加许多。
赵天虎模样看似彪悍,可却非是个愣头青,反倒心机颇深,深知王府嫡系子弟的争夺是多么的可怕,什么手足情谊在家主的位置面前都是假的。
低着头颅,赵天虎不敢多看青年一眼,王宇对他来说,那是天,遥不可及,对方只要一声令下,他就得人头落地,甚至连那府外的九族都要被其诛杀,只要得罪了此人,不论你身处何地,除非逃离封州,不然必死无疑,这便是王宇的可怕之处。
想到这,赵天虎暗暗对孔凡产生一股强烈至极的怨恨,如今他败给了一名入府不过一年半载的杂役,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对王宇来说,也如掌掴般,可造就这一切的,归根结底还是他的责任。
“那人……何许人也?”几息过后,三公子王宇放下手中的杯子,刹那,淡然的神色蓦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宛如与先前一刻判若两人。
他带着阴沉,眯起双眼望向赵天虎,手中的黑扇骤然收起,“噗”的一声,震得赵天虎露出强烈的畏惧感。
“小……小的不知,也许是大公子布下的暗子。”赵天虎颤声说道,在他看来,以孔凡的实力不可能是宵小之辈,必定是王府某位公子安插在杂役区的棋子,而在所有争夺家主之位的公子中,也唯有大公子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