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浩大无边,街上人多车杂,上官霓裳的牛车到达崇贤坊孙侍郎府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拍了半天朱红色掉漆的大门,才有一个佝偻老者慢悠悠开了门,探出了半个身子,“谁啊?我家老爷说了节前不见客!快回去吧!”
在老者几乎要关上门的间隙,上官霓裳总算将孙冠的亲笔信递了过去,在老者将信将疑的目光中,上官霓裳又解释了半天,老者才不情愿地进去禀报了,顺手就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这孙侍郎也太过分了吧!我们是千里迢迢来他家行医的,他居然门也不让我们进,这是什么人嘛!”小良辰又开始抱怨了。
“这孙侍郎,不错…”上官霓裳不由地想起了前世高官门庭若市的景象,相比于他们,这孙侍郎确实不错了。
“不错?!他不让我们进门,你还说他不错?”良辰睁大了眼睛,声音也高了起来。
白了良辰一眼,上官霓裳懒得解释,只是静静等待。
不多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年约五十的老者身穿青袍褥服走了出来,看了门前的两人一眼,略一皱眉,对着上官霓裳抱拳道,“上官小娘子果然不凡,有劳上官小娘子远道而来,孙某感激不尽。”
上官霓裳敛襟还礼,“不敢!倒是孙大人亲自出迎,折煞小女子了。”
孙冠抚摸了一下修剪整齐的山羊胡,爽朗一笑,“里面请。小娘子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先用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为家母诊治吧。”
略微靠后半步,跟随着孙冠走了进去,上官霓裳发现孙府是三进两院结构,孙侍郎住在第二进的正堂里,将自己安排在了第二进的东厢房里。
命人送来了晚饭,孙冠又客套了几句离开了。
饿了一天的主仆两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上官霓裳坐在椅子上随意地翻阅医书,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良辰开始整理物品被褥,从中牟县出来,两人的东西都还没有好好整理过呢。
“这孙家好奇怪啊。”上官霓裳放下了医书,轻语道。
“小娘子,什么好奇怪啊?”良辰已经铺好了床铺,正在打理上官霓裳的衣物。
“按理说,医者地位卑微,孙侍郎不该出迎啊,而且我们是女子,就算出迎,也应该是女主人打理吧。”
“这有什么,这说明孙侍郎孝顺啊!毕竟是他老母亲病重嘛!”不以为然。
上官霓裳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同良辰的解释,不过却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轻轻吁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精读医书。
红烛泪落了一片,夜已经深了,温度也低了下来。良辰及时为上官霓裳披上了一个厚厚的毯子。
上官霓裳抚摸了一下毯子,看看又继续去整理东西的良辰,嘴角翘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这个笨丫头做事说话虽然没脑子,不过照顾人还是蛮细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