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娜娜告诉我,她打算趁着在徐龙学身边做保镖的机会,悄悄调查徐龙学有没有贪污军费。她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外表看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却充满了正义感,也不会对恶势力屈服,更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非要掺合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
我还没有拿到徐龙学的罪证,高奇俊突然被带走了,金英株追踪到发布军靴照片的线索来自青瓦台内部,最后锁定了高奇俊家的IP地址。我根据手头调查到的情况,推测这件事并非高奇俊所为,而是他的弟弟发布的那些照片。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隐藏的身份会在她的面前暴露。
那天在医院探视完妈妈之后,她说要去看看她爸爸。我原本准备和她一起过去,可她让我陪妈妈多说说话,我想着两栋楼相隔并不远,就答应了。过了一段时间后,察觉她拖延了碰头的时辰却没来个电话,我才循路去找她。
现在回想起来,假如那时没有返身去接她,那个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看到她正与人游斗的那一瞬间,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匆匆蒙上口罩就冲了上去,两个敌手发现占不了便宜,才迅速退走了。我看见了她正在流血的手臂,强按下心中的焦急,打算避到没人的角落取下口罩,便回头来带她去看医生。
我转身的刹那,她在我身后,开口呼唤了我的名字。我的心一紧,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告诉自己要镇定,别让她看出破绽。‘她不可能认出我。’我依然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但身后她痛苦的□□声牵动着我的神经,她倒地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更是成为了怦然巨响。
理智不翼而飞,也顾不上思考了,我惊慌的回身,俯身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借着月光细瞧她的伤势。她语句简短又极有气势,非常肯定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真这么简单就被她认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蒙面现身的行为,而她静静依偎在我怀中,脸色苍白。我一边疾走,一边低眸关注,她的神情虽然竭力掩饰,依然透露出劫后余生的仓惶无措,搁在我胸前的手轻轻颤抖着。
我只看了一眼,整颗心就都揪了起来。那个意图伤害她的人,那个让她今晚如此惊恐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缝针的时候,她咬着嘴唇,轻轻牵起我的衣角,像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寻求一个能够令她安心的保护,又深怕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禁区。我的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她的手躺在我的掌心之中,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她惨白的面容上硬是伪装出没关系的样子,那微笑在我看起来,也只是让人愈发觉得心疼而已。
我知道以她的聪慧,必然会注意到我的表现与平日里的武力值明显的判若两人,可尽管这样,我仍旧没有预料到她会一口断定我就是城市猎人。
我想要坦诚我的身份,但爸爸的警告在我耳畔回荡——‘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爱任何人。一旦你的身份被发现,你和周围的人会被鲜血染红!’
关于我的事情,她知道得越少越好。不容选择的命运,黑暗与光明两个世界的距离,我无法跨过,亦不敢让她承受。我责怪她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她却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她认识的李润成。
听她这样说,我有一种在狭窄黑暗崎岖的山路上穿行许久,前方忽然豁然开朗的感觉,心,忽然莫名的安定。她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明,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最眷恋的温暖,是我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人。
我没有继续否认我是城市猎人,而她也没有再追问,我们彼此心照不宣。
勒令她回房休息,我则加紧整修着她的门窗。换好了门锁进屋,看见她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伸手细细描绘她的轮廓,她真是倔强啊,倔强得让人心生怜意,舍不得挪开视线。
一点一点倾身靠近,慢慢接近那柔软的红唇,她前一刻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了,我们的眼神撞在一起,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止,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然后,我吻了她,怀着满腔虔诚。
我嘴唇贴着她的唇瓣,双眸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避她震惊的视线,没有再隐藏我的感情,也没有加深这个吻,只等待着她的反应。
在最落寞时,我遇见了最灿烂的阳光,她就像是我的天使,那个拯救我的唯一天使,在我孤独的人生里,照亮着、温暖着,让我获得放松喘息的机会。
我的世界注定了会是黑暗冰冷,而她招惹了我全部的好奇与热情,使我的感情慢慢酝酿、渐渐喷薄,强烈深沉的情感终于在心底泛滥成灾。这一刻,我不想再遵循爸爸的谏言,我只想顺应自己的感情,想把她抱进怀里。
她没第一时间退开。是接受我吗?会接受我吗?
再然后,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猛地推开我,力道之大,令我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细细看了她一会,看着她眼底的闪烁,我分辨不清她是害羞还是拒绝。
怀着满心忐忑,我问:“你不喜欢我吗?”
或许,这个疑问句出口之前,我已明白了她的拒绝,偏偏还是执着的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我才肯罢休。
她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眉头一蹙,扭头避开我探询的目光。这种无声拒绝的姿态,令我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
这是……她不喜欢我?
明明一直那么关心我,却不承认喜欢我。
那个晚上,我合衣躺在她的小客厅里,与她一墙之隔。装着若无其事的淡然,其实心里在发疼,‘为什么不肯说你也喜欢我?’
尽管这样,仍然不能放下她离去,我担心着她的安危,这次袭击事件,让我清楚认识到金钟植的危险。我盘算着该怎样才能说服她,令她同意我搬进她家居住。
我说了一大堆借口,最后只能口是心非,说着既然我们彼此不喜欢,那有什么道理不能住在一起。多么蹩脚的理由,她却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眨巴着眼睛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