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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冉天赐笃定地道:“刚才,我手下打擂的武者被你杀了三个,废掉一个。光是抬尸费,我就需要付给锦衣卫八十两白银,而他们四个缺席的擂台赛,我要另外找人顶上,那又是一笔开销。算起来,从你进仓门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浪费了我接近一百八十两白银。”
严龙道:“连监仓中死几个人,锦衣卫也要找冉帮主负责吗?”
冉天赐冷笑道:“在你眼前这个仓房里的两百多号人,无论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全部跟我有关。只要出了事,锦衣卫就会找我要钱。”
严龙沉默,监仓中的陈规陋习,他略有耳闻,而锦衣卫视绑票、敲榨、勒索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猛而已。
诏狱里一向都设有用来赌搏的比武擂台,打擂的武者一般由监仓中的黑帮帮众出任,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下注,甚至诏狱之外的人也可以参赌。锦衣卫根据下注的金额进行抽成,无论比赛结果如何,他们都稳赚不赔。
冉天赐所说的打擂武者,也就袭击严龙的那四个刀手,现在三死一伤,确实损失不小。
所以他对冉天赐道:“既然如此,他们打擂的缺由我来补!冉帮主在这方面的损失,由我来扛。”
“好!”冉天赐满意地道。
这时,在一旁的西门柔对冉天赐小声耳语了一番道:“郑东河怎么办?他还欠着我们一千多两银子呢!”
声音虽低,但严龙却听得很清楚,他心里想:“郑东河是谁?”
冉天赐听了西门柔的低声禀报,却高声道:“带他上来吧,还能怎么办?欠债还钱,天公地道,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这时,有两个囚犯将一个人拖了上来。
严龙定睛一看,却正是刚才被他打断了一只手一条腿的那个疤脸汉子。
疤脸汉子郑东河神情萎断,断了的手脚耷拉着拖在地上,他被两个囚犯扯着衣服和头发,拉到台阶之前。他的脸部因为痛苦和屈辱而扭曲变形,但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神里闪着倔强和勇悍的光芒。
“真够带种的!”严龙心中暗暗称赞道。
冉天赐用眼睛斜睨着郑东河道:“你上一个月就说这个月能将欠债全部还上,现在又当如何?”
郑东河虚弱地道:“冉老大,求您再宽限多一个月,我下个月必定能够还上。”
冉天赐慢条斯理地道:“一个月?!一个月你的手脚就能好?你还能再打擂台?!我看不如这样吧,你的老婆和妹妹都有人看上了……”
“不行,绝对不行。”郑东河厉声地道,他在地上艰难地用没断的那只手撑起身子,瞪大眼睛仿佛会吃人似的看着冉天赐说道:“冉老大,我们当初有约定,你借我钱,我帮你打擂台。现在借钱的期限还未到,你不能动我的家人。而且今天如果不是你叫我去杀严龙的话,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陈峰讥讽他道:“郑东河,帮主可怜你,才会收留你。你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谁?你现在形同废人,一个月后,再还不上银子,你的老婆和妹妹就都是别人的了,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郑东河眼神一黯,低声道:“小的明白。”
陈峰一挥手道:“拖下去,以后就让他躺在过道上。也好给大家提个醒,血盐帮是不养废物的。”
郑东河被拖了下去。
全场寂寂,空气凝窒,连监仓外的风似乎都被冻住了,吹不进来。
严龙很清晰地看见其他囚犯眼中那种免死狐悲的神色。
冉天赐笑着对严龙道:“以后,他的床位就是你的了。只要你赢的擂台赛够多,我不仅保证你有银子可以赚,而且还能保证到了秋决的时候,你不会被砍头。”
严龙这时也不禁有些吃惊了,他道:“连斩刑也能免?”
“当然!只要你有钱,在诏狱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冉天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