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爷见孙女开心,不禁老怀大慰,偷偷抹了抹眼睛,然后拉了我一把道:“外面说话!”到了外面,我们一时陷入沉默,我想我们之间还得算是敌人,尤其是这个老头几次三番地差点置我于死地,这仇说小可不小呢。又待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指着他的破三轮车道:“你就一直干这个?”老雷沉声道:“我以前不干这个!”他停了一下,怒气冲冲道,“以前我在郊区有很大一片果园,眼看果子就快收了,谁知道你去了!”我纳闷道:“我是蚜虫啊?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就在上个月,一个大雷雨天,你出没在郊区果林,我引天雷噼你,我十几亩果树毁于一旦。”我来气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问你了,你那天为什么噼我?”雷神道:“你把整个城市祸害得一片狼籍,我为什么不噼你?”我使劲摊手道:“祸害那个人不是我!我当时正在追的那个才是元凶!”雷神叹气道:“后来兽王都告诉我了。”我说:“不对呀,后来我不是把一切都从头开始了吗?”雷神道:“你是妖我是神,你发布的妖力对我根本不起作用!”我诧异道:“所以别人的房子能裂开以后又长好,受了伤能痊愈,可你的果树被你噼完再也起不来了?”老雷点头。虽然知道有点不应该,可我还是有点幸灾乐祸道:“那你怪谁呀?”老雷怒道:“如果不是你千年前把那把报仇留在人间,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我耸肩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老雷沮丧道:“要不是你,我的果子现在正好卖钱,好几万就这么没了,我不收破烂我和甜甜喝西北风去?”我眼睛一酸说:“你可以开电站。”难怪老雷头这么恨我,唐伯虎说的好啊,蓬蓬嚓,蓬蓬嚓(敲架子鼓),我家从前有房又有地,可恨那何安忆……我说:“这笔帐你打算怎么办,本来你要不拿雷噼我们我还有点闲钱呢,现在全换了家具了。”老雷叹道:“自认倒霉吧,后来我发现你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只要你们不为害人间,我就不来找你们麻烦。”我笑着说:“以后怎么称唿你,总不能真叫你老雷吧?挺不吉利的。”老雷哼了一声道:“你可以这么叫,我真的姓雷。”我回头问老雷他孙女:“妹妹,你大名叫什么呀?”她甜甜地说:“我叫雷甜甜(天天)!”我一缩脖子……我刚要回去,老雷忽然在我身后喝道:“何安忆,你最好别恢复记忆,否则那一天可能就是我们再一次刀兵相见的时候!”我奇道:“为什么呀?”“妖就是妖,注定要为患!”他一边说一边把一小叠递过来,我莫名其妙道:“怎么,这点钱就想收买我们啊?”老雷道:“这是上回收家电欠你们的!”我笑了笑道:“拿着给甜甜买辆新轮椅吧。”老雷怒道:“这点钱就想……”我又往他手里加了一叠钱道:“知道这点钱收买不了你,不过别让甜甜受罪了。”老雷长叹一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临走的时候,甜甜坐在三轮车上依依不舍地问小绿:“小绿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开演唱会啊?”小绿老实道:“不知道。”甜甜忽然喃喃道:“再开我可能也去不起了,你不会再卖20块的票了吧?”我说:“只要你爷爷肯给我们掌管特效,一律免费。”是的,以后小绿这个级别的歌手也只有雷神来管烟幕才配得上。昨天的一夜是小绿的一夜,小红帽之争几经波折最后所有的光环还是套在了小绿身上,但人们更多记住的是那个叫董小绿的女孩儿,那个唱歌唱到声音沙哑却始终面带微笑的女孩儿,在演唱会现场,一个记者边流泪边写下了一篇半纪实半传奇的文章,王水生小绿最后还是走了,北京、上海、香港、澳门、新加坡、马来西亚,各大城市各大影视唱片公司发来的无数邀请函,甚至是长达数千页的包装计划没有能让她动心,四川灾区发来的短短几个字让她义无返顾地背起吉他走了。那封信上写着:我们需要钱,我们也需要你的歌声。面对小绿的这个选择我们都没有多说什么,好象那才正常似的。这天,一辆车在外面等着她,小绿收拾了一下,带了一个很小的包和一把吉他出了门,我们在超市门口等着她,我率先走上去揽了揽她稚嫩的双肩,问:“还回来吗?”小绿怯怯道:“不回来我去哪?”我笑了。阿破像抱玩具娃娃一样把小绿抱上了天,伤心地叫道:“奥,小绿,我们会想你的!”小绿咯咯笑着,小慧接过小绿,把她头按在自己怀里,像大姐姐一样嘱咐着什么,小绿频频点头,眼睛终于湿润了。王成背着手来到小绿身后,迟疑了半天才拿出一个手订的线装本来,不好意思道:“知道你喜欢用手工做的本子写歌词,大哥我也没啥别的好送,给你做了一个本儿……”小绿接过那本儿,“啊”了一声,惊讶地捂住了嘴,王成顿时得意道:“不用太感动,这对大哥来说无非是小事一桩。”小绿这时才缓过劲来,惊叹着说出了后半句话:“做得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