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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尼克的目光一直无法从焦黑的地面和那些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移开。尸块飞得到处都是。&ldo;这种画面任谁也不想看到。&rdo;

&ldo;我真想阻止它发生，&rdo;夏诺说，&ldo;这样就可以抚平所有人的痛苦。&rdo;

&ldo;每年有四万多人死于车祸，一天大概有一百二十个，但我们的反应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rdo;尼克摇摇头，&ldo;他们查出失事原因了吗?&rdo;

&ldo;有差别吗?&rdo;夏诺说，&ldo;我听到一些传言，但这也不能改变什么，又不能让这些人活过来。&rdo;

接下来的半英里路，他们沉默地经过一堆救护车，车顶上的警示灯无意义地空转;十四个新闻台的摄像机对准十四名聪明伶俐、头发整齐、唇红齿白的播报记者，每个人都希望自家的收视率能赢过别家电视台。

&ldo;可恶!&rdo;尼克看到他的车被困在两辆消防车和一辆救护车中间，他们正忙着照顾一位情绪激动得歇斯底里的死者家属。

&ldo;别担心，&rdo;夏诺说，&ldo;我来开车，你先去车里拿那个安防资料备份，我的车是前面那辆黑色福特野马。&rdo;夏诺指着五十码外拥挤的道路旁那辆光鲜亮丽的车。

尼克点点头，打开车门，假装从储物箱里拿了样东西，塞进已放着茱莉亚的pda的前胸口袋。他希望这样不会让原本已身处险境的茱莉亚情况更糟。但他知道，如果要让夏诺帮他，一定得让他知道一切。

&ldo;你没办法自己处理这事情吗?&rdo;一个穿着廉价上衣，系着难看领带的人走过来。

&ldo;尼克&iddot;昆恩，&rdo;夏诺说，&ldo;跟伊森&iddot;丹斯警探打个招呼吧!&rdo;

尼克伸出手，但丹斯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ldo;我们这里有两百一十二名死者，我正在过滤残骸和遗体，现在竟然要我过来跟他握手?&rdo;丹斯来到他们面前时说，&ldo;我现在没心情去看早已被破坏的犯罪现场，我要回警局换个衣服。如果你要我帮忙，只能去那里找我。&rdo;

尼克心想，这个在&ldo;未来&rdo;逮捕他的人实在不是什么&ldo;好警察&rdo;，虽然他先前扮演的是&ldo;白脸好警察&rdo;，跟他有说有笑;但现在的他气喘吁吁，拖着疲惫的身体，太阳穴上正有一大堆汗水沿着脸颊滑落;他眼睛血丝满布，燃烧着怒火，廉价的平底鞋沾满污泥，灰色长裤的裤脚卷到小腿处。

&ldo;听着，&rdo;丹斯继续向前走，夏诺则把尼克拉到一旁，&ldo;丹斯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是个好警探。你先跟他回警局，让他看看你的监控录像带。这家伙有在撒哈拉沙漠嗅出清水的本领，此外，他也能查出更多卓弗斯的底细。我会先去华盛顿大宅和你太太的公司，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rdo;

尼克点点头，朝丹斯追过去。丹斯正脱下外套丢到绿色福特的后座，他的白衬衫腋下染上了一大片汗渍。尼克打开乘客座车门，默默地坐到丹斯旁边。丹斯怒气冲冲地关上驾驶座旁的车门，一语不发地发动车子，开离满是烂泥巴的停车场，经过路上的两辆车后，正式离开空难现场。

一群志愿者、政府雇工和国民警卫队员都在这里进进出出，今早之前，这条弯路只有妈妈要带小孩来玩时，才会开着迷你厢型车和雷克萨斯车到这里。

他们开出去时，停在路边的车子越来越少，当他们经过那辆蓝色雪佛兰时，尼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车牌，很确定那是卓弗斯租的车。

&ldo;停车。&rdo;尼克说。

丹斯不理他。

&ldo;停车，那就是我跟夏诺还有你们队长说的那辆车，那个王八蛋就在这里。&rdo;

丹斯不理尼克，只是直接拿起座位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按钮：&ldo;队长?&rdo;

&ldo;丹斯，你是在开我玩笑吗?&rdo;戴利亚队长大吼，&ldo;你才刚走三分钟就有问题了?&rdo;

&ldo;派个卫兵来志愿者停车的路边，这里有一辆蓝色雪佛兰，车号是‐‐&rdo;他转向尼克，随后才说，&ldo;‐‐z8jp9。叫他暗中盯着那辆车，要确定他理解你的意思。等那个人出现，准备离开时，就把他拘押起来，等我们回来。&rdo;

&ldo;没问题。&rdo;戴利亚回答。

&ldo;别紧张，&rdo;丹斯终于对尼克开口，&ldo;如果那个人在这里，他一定出不去。&rdo;

&ldo;他为什么会来这里?&rdo;

&ldo;等我们回去之后，这就是你要问他的第一个问题。&rdo;丹斯说。他用白衬衫的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并把汗湿的头发从脸上拨开。

路段拥挤缓慢，但丹斯懒得在车顶放警笛或闪灯，反正这样也不会让旁边的人开快一点。

&ldo;抱歉刚刚对你发脾气。&rdo;丹斯说，&ldo;夏诺这混蛋老是让我生气，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rdo;

&ldo;没关系，今天每个人都不好受。&rdo;尼克说。

&ldo;不过你太太应该没事吧?&rdo;

尼克点点头。

丹斯松开领带，丢到后座，然后解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把冷气口转向自己，当冷风吹到身上时，他舒服地叹气。

&ldo;队长把你跟你太太今天遭遇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碰到今天这种事，我们不得不把别的事情抛到脑后，忘了虽然我们正面对这起悲剧，但其他事情还是照样进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