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笑意,嘴角上翘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打了司徒一拳,那一拳打在司徒的身上,痒在司徒的心里。“跟你说话就没个正经的。我估计这案子上面会非常重视,最近的假期是泡汤了,我要是没时间回家管你,你可别给我到处去胡闹。乖乖在家呆着,听见没有?”“听见了,听见了。等会送你回警局我就回家。”“送我干什么,我自己又不是没车。”司徒咂着嘴推着林遥就朝楼前走过去,还说着:“就不能让我陪你一会,这案子说不定多久才能破,咱们俩不是又要分居了嘛。”哎,想想也是,这才消停几天啊,家里那被窝还没睡够就又有了案子。想想也是挺对不住他的,得了,那鞭子就迟一些日子再给他好了。一边走一边想,俩人回到楼前的时候,就看见谭宁带着一个大学生朝这边走过来,林遥心想:这个人就应该是文学社的社长,习东平了。正要迎上去的时候,突然见习东平非常惊讶地看着自己这边,喊着:“司徒叔叔?”“东平?”叔叔?林遥皱着眉头看身边叫着东平的司徒,绝对是想都没想就问:“他叫你叔叔?”司徒笑得有些发颤了,指着习东平说:“我跟他爸爸是忘年交的兄弟,他当然叫我叔叔。不过就是个称呼,别在意了。”对于习东平称呼司徒为叔叔的事,基本上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捧腹大笑。司徒本人脸皮厚,压根每当回事,可林遥那脸皮薄啊,狠狠剜了一眼大笑的众人立刻让周围的气温降了好几度。习东平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谭宁身边偷偷看着司徒,好像觉得刚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称呼有点丢脸,真希望司徒本人能解释解释。可惜,在场的诸位更加在乎案件的情况,而不是他对司徒的称呼。林遥把司徒支开,从身边同事的手中抢过一个小本子和一个自动铅笔,单独询问习东平说:“你今天是几点到的社团教室?”“下午两点半左右,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教室门是你打开的?”“是的。”“为什么离开了,什么时候离开的?”说话的时候,林遥摆弄着手里的自动铅笔,咔哒咔哒地把里面的铅芯按出来,又推回去。像是在打发无聊时间的动作一样。“我们校刊今天下午要送去印刷,还缺少翟子希一份稿子。我是去找他要稿子了,到了他们教室才知道,他跟何雯已经过来这边。”“然后呢?”“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同学,谈了几句关于找实习工作的事。后来教务主任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尽快过来,我在前面的那个花坛遇到你们的人,这才一起来的。”林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习东平,很普通的一个大学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让林遥感到有问题的是,这个习东平既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回答问题的时候语言流畅,思维敏捷,若不是心理素质好,就是事先想好了说辞。看来,需要详细的调查一下这个习东平了。作为被林遥审视的对象,习东平似乎并没有感到局促不安,他只是一直看着林遥手中的笔,不时皱皱眉头。从不远处的楼门口走出几个说话大声的人,引起了习东平的注意,他朝那边看了看,突然问道:“我有嫌疑吗?”“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是最早到了这里的,我在教室呆了能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走的时候又没锁门,这好像都是值得怀疑的地方。”林遥笑了,问:“那你说说看,你逗留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都做了什么,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锁门?”“我一直在整理要送去印刷的稿子,那门锁很老旧了,要打开的时候很费事,我当时有点懒就没上锁,里面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平时除了社员以外,根本没有人会来。”林遥微笑着不语,只是看着他而已。习东平有点不自在了,低下头把目光落在林遥还在摆弄的自动铅笔上,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你,问过何雯了吧,她是不是说我平常都是三点以后才来的,你不问我为什么今天来这么早吗?”“因为你要整理去印刷的稿件,咦?不是这样吗?”一见习东平微微诧异的表情,林遥似开玩笑的又问了一句。“啊不,就是这样。”习东平立刻承认了林遥的话,只是回答的时候避开了林遥那双好看的眼睛。这时候,谭宁走了过来,说:“习东平,你跟我来,我要给你做口供记录。”习东平一愣,反问:“现在不是正在做吗?”林遥笑笑:“我只是随便跟你聊几句。”说着,留下一个晃花人眼睛的笑容,潇洒离去。把司徒扯到一边,林遥低声道:“你那个大侄子有问题。”“是吗,我没见过他几次,不了解。真要是有问题,你就带回去吧。”看了看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人,林遥又问:“我知道你那些朋友都不是善类,习东平的爸爸是干什么的?”“你听说过白色警卫队吗?”林遥在记忆力搜刮了一遍,摇摇头。随后,听司徒介绍说:“白色警卫队是一个私营的护卫公司,护送运钞车、保镖、财产监管等等,这些业务都是他们的工作范围。习荣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总,他的生意很好,甚至做到了国外。在本市也可以说的上是富甲一方了。我是在几年前通过一起绑架案认识的习荣,被绑架的对象就是习东平。说说看,我那大侄子有什么问题?”林遥忍不住笑了,告诉司徒说:“他心里有鬼,似乎一直在等我问几个自己早已准备好答案的问题。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他才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因为某种原因促使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过,我相信他不是凶手。”“哦?你这么快就下定论了,真是稀奇。”“这很简单,你那大侄子有尖端恐惧症。凶器是钉子,他不可能是凶手。”司徒略微惊喜地瞪着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咱大侄子有那毛病?”“看见我手里的笔了吗,我刚才只是无意识地摆弄了几下,里面推出来的铅芯让他脸色苍白。不过,他有非常好的控制力和忍耐力,所以才没有对我发作。不介意的话,我就要带咱大侄子回去喝咖啡了。希望白色警卫队不要和正牌警察打起来才好。”这时候,葛东明在门口招呼众人回组里开会,林遥把车钥匙给了谭宁,让他开自己的车回去。随后,招呼了一声廖江雨和翟子希一同上了司徒的车。回警局的路上,司徒只负责开车。林遥这时候才开始询问翟子希当时的情况。“我没往里面走,把稿子放在社长的桌上就出去了。刚走到楼门口就听见何雯的叫声。我跑回去顺着声音找到那个教室,何雯坐在门口吓得不会说话,我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也一样不知所措。”“当时怎么没报警?”林遥问道。“脑子里很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雨哥。”“子希,你为什么不给和尚打电话,而是跑出去想找他呢?”面对林遥的问题,翟子希有点紧张,就听身边的廖江雨说:“别着急,这都是例行公事的询问,自己人,你怕什么。”翟子希笑了,心里琢磨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说:“江雨哥不是学校的人,他进不了大门的。”“是这样吗,和尚?”林遥在倒车镜里看着廖江雨。“妈的,他们那个破学校从今年年初的时候就抽风,门卫就加了三个,不是本校的人根本不让你进。”“至于这么严格吗?”开车的司徒抽空问了句。翟子希这时候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就说道:“没有江雨哥说的那么严重。你要是来办事的,就要登记,还要有校内的人出来接。如果是来找人的,也同样要联系上对方得到确认以后才能进去。”林遥琢磨琢磨觉得这个s大有点严谨过头了,就问:“你们学校几个门?”“三个,东门、北门和西面的一个小侧门。”“门卫都这么严吗?”“不,西门很宽松,你可以随便进。不过,当时江雨哥是在东大门等着我,就算他开车到西门进来,要绕过大半个校园才能到小楼,还不如我去外面接他来得快。”不再发问的林遥开始想着,西门的守卫不严,那么凶手有没有可能半夜作案以后是从那里离开的呢?这时候,就听司徒问:“子希,你看见何雯以后,她还有什么其他动作吗?”“嗯,好像没有。我把她带出去以后,就说找人来帮忙。我走的时候,她就在二楼的楼梯上坐着呢,我回去的时候她还在。”司徒皱皱眉,转过头:“小遥。”“嗯,这个何雯有点奇怪。看见那么多尸体竟然还有胆量留在楼内。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应该会和子希一起离开,或者是询问子希要找什么人来帮忙。”这时候,翟子希说道:“是我让她留下看着现场的。怎么说呢,以往听你们谈论案件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好像保护现场很重要。我担心其他社员过来的时候会进去,就让何雯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