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琴转转眼珠说,现在在闹市,我要是把玻璃砸了,你车了肯定会响吧?然后我再大喊一声……
程涛明白她不过是不想让他逼她太紧,若她真想做,不必说出来。
可他心里拧得慌,没个底。不知是平日看得多了,有了危机感,还是年龄有了点阅历,知道好姑娘要紧紧抓住。
那你先给我。他面上带着菜色。
给什么?黄琴不懂。
你。
黄琴挥了挥拳。
你总得给了个定心丸。程涛耷拉下眼皮。
一年,黄琴面不改色,一年考察期,成不成,告诉你。
不说还好,一说刺激了程涛,也不管外面人来人往,猛地扑上去,紧紧箍住黄琴。
黄琴遭了殃,脸上,脖子上,牙印子带着血丝。程涛跟一条大狗似地,准备吃了她。
换气的功夫,黄琴赶紧求饶,迫于淫威,立下字据。又一通发誓,为了变卦,某大爷很是逞了一番威风。
黄琴在程涛刹不住马的时刻,作了要呕吐的动作。程涛怏怏地系上扣子,开了车窗缝,小心地抚着怀里人的后背。他下了赌注,仍然不敢冒险。因为他也没经验啊,万一没控制好深浅,给双方留下阴影,那这一辈子的幸福可真悬而又悬。
黄琴的招式暂且让程涛信了真。她吸溜了几口他仓促间买来的热饮,怕被看穿,低着头,咬着吸管,程涛小心又小声地问,还晕吗?
黄琴说,有点。不是病来都如抽丝吗?万一她说好了,他马上将中断的动作再捡起来怎么办?
程涛一听症状减轻,心立马掉回原地,吁了口气。
停了一会,见黄琴不看他,他又过去搂住她不放心地问: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能再反悔。黄琴淡淡嗯了声。程涛接着说,你莫不是诓我,心里还有候补?
黄琴被呛了一口,咳个不停,她的头被程涛摁着,能够清晰地听见他胸腔节奏有劲地跳动。她暗想,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呢?她稍稍抬了头,笑了笑,说,盟约已生,诚不欺你。
嘴角有一滴热饱漏下来,程涛准确无误地含在嘴里。
这见缝插针,无时不刻。黄琴彻底折服。
番外:一
又是一年春风来。新艾刚有了嫩叶,程涛变得早出晚归。黄琴也在西点店里当一个实习生当得挥汗如雨。她心眼实,干活也不投机取巧,分给她的干好,没分的,她看见也会主动伸出手。店长识人过万,准备把这棵好苗子好好培养,先上报公司减缩了她的实习期,每周开例会,黄琴的点子最多,店长也没料到她的点子能多数被公司采纳批准。于是乎,一个混在业绩边缘的店,因为来了这么一匹小牛犊,业绩愣是蹭蹭蹭不断上涨。
店长乐得合不拢嘴,为什么?当然是她这个在公司工作了近十年的老员工,每次回公司开会,除了努力隐身,就是缩头缩脑,这一会,她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而且,而且,公司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年轻又帅气的老总亲自站起身来走向她,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鼓励了一句,赞赏了一句。
发工资时,店长的脸色比彩霞还要美丽。看黄琴的目光像粘了糖丝,横看竖看都顺眼得不得了。
黄琴住在宿舍,不爱逛街不谈恋爱,显得不太合群。她每天便把闲暇时光全耗在店里。离开时最晚,店长怕不安全,总会派两三人作伴。到了快打烊的时间,同事打着哈欠刷手机,黄琴就在纸上画画写写,把脑子里蹦出来的都画在了纸上。她知道店长对她不错,可她不可能在这地方留太久,她过意不去,便想着尽可能多的留些东西回馈一下。
程涛早一周前就打电话告诉她,他要来接她回去过节。什么节?黄琴想想没想到,若真是节,店里不可能没活动。最爱过节的便是店长了。只要能扯上一丁点的由头,店长都会拿来做一下文章。黄琴也愿意配合,店长要的是她的前程,黄琴要的是她的实践,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她觉得程涛可能又在耍心眼,不过她也不揭穿,她也挺想他的。平时忙倒还罢了,一闲下来,她总会不自觉地想到他。若是有他的电话来,她的心也甜蜜蜜的。
跟店长请了假,排好了班,黄琴站在店门前的马路牙子上等程涛。等了好一阵,脖子都快望断了,也没看见他那辆慢吞吞的小破车。黄琴不耐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她暗自给自己订规矩,这还没领证呢,就这么样子,再等五分钟,不来这次相约就作废。
程涛在车里足足看了黄琴十分钟,看她耐心即将磨光,他轻轻摁了下喇叭。他早来了,想见她的时候,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他觉得自己很吃亏。看这人这水灵精光的面庞,就知道吃得好睡得好,没得相思病。哪像他,面黄肌瘦,一到晚上就孤家寡人,只能恨恨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