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后那都成了妖怪了,古管家你这可是说笑了。”
拍了拍老人嶙峋的后脊,强压着酸涩的心情,锦葵语气淡淡地说道:“慢些走,不急。”
出了门,锦葵看见了站在外面等着的王锡。
男人线条刚硬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望向锦葵的时候神色迷茫得像一只迷了路的大狼狗。
王锡:“锦大人,您可知陛下突然召见你我二人所为何事?”
锦葵:“不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王锡忍不住又开口问道:“那,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吧?”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锦葵一边闷头向前走一边回答道:“不会。”
害怕王锡又来烦她,紧接着加了一嘴:“禁言。”
锦葵现在很烦躁。
这个剧情原书里根本就没写过,系统也没给她任何提示。她现在脑袋上顶着整整四十八条人命,一想到这个事她只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下午的时候她实在心里不安,就让刘瑛水出去打听了一下。据刘瑛水说,死者死后被弃尸于外,四十六具尸体的血气横飘十里,久久不散。
虽然刘瑛水跟她讲的时候,语气平淡得好像屁事都没有一样。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死了那么多人,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着,根本没心思再干别的事。
而现在小皇帝又突然召见她,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倒!霉!催!的!
拿着令牌进了宫,两个人左转右转地终于来到了甘露殿。
皇宫简直大得出奇,里面的建筑在晚上没光的时候看起来感觉都长得差不多。要不是系统不停地出声导航,锦葵跟王锡早就不知道瞎走到哪里去了。
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坐着看书的祁子螭。
祁子螭穿着宽松的便服,细软的头发在头顶随意地一扎,使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温温顺顺,岁月静好。
“微臣,参见陛下。”
锦葵和王锡跪下行礼。
“锦爱卿,王爱卿快快请起。”
祁子螭放下手中的书,示意锦葵和王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道:“想必,锦爱卿应当知道,朕今日召你们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吧。”
第9章
被点到名的锦葵此时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鬼知道你找我干嘛?反正不可能是安得什么好心。
祁子螭见锦葵微微低着头不答话,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本以为锦爱卿会拒旨不接,没想到你居然和王将军一起来了。”
他面色莹白,鼻梁的弧度高挺却不尖锐。还未长开的带着稚气的侧颜,在烛火的照映下朦朦胧胧得犹如天上被云彩遮住的皎月。
“本来是想让王公公随便做个样子,传了话后就赶紧回来。早知道如此便让他直接接锦爱卿入宫就好了,何须劳烦你亲自动身过来?”
王锡高大的身子在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
他先是偷瞄了一眼表情冷清,一身冰肌玉骨的锦葵。又偷偷瞟了一眼似笑非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锦葵的祁子螭,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微臣愚钝,能否请陛下明示,今日到底是因为何事而召我与锦大人同时进宫面圣?”
这两位一个高深莫测,一个咄咄逼人,就只有他一个人急得火急火燎地,偏偏还一头雾水得什么也没有听懂。
祁子螭的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皱了皱。
他没想到锦葵根本就不接他的招。让他说出来的话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样,软趴趴空落落地心里有些难受。
“今日急召二位前来,目的在于让真凶相信朕已经怀疑到了锦爱卿的头上,从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祁子螭姿势坐得极为端庄肃立,藏在桌下的一只手却下意识地轻轻按住了有些发痛的胃部。
“死去的这三位大臣都是前朝的老臣,也都是坚决拥护朕登上大统之人。而被灭门的御史大夫王大人更是前几日在朝堂之上公然参奏了锦爱卿党同伐异,谗佞专权。表面上看,这几人会被锦爱卿灭口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实则不然。锦爱卿堂堂摄政王,哪里会与这些无足轻重之人计较?若是朕所料不错,这背后凶手应当是另有其人。”
“而能够同时知道这几个大臣归属于朕的羽下,又知道锦爱卿从不屑于毁尸灭迹,因此杀人后直接弃尸于外之人,细细想来也就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位了。”
朝中局势错综复杂,每个官员具体站队到了哪方,这几方之间到底又是何种关系,又有谁敢轻易断言?
而能够寥寥数语间,便胸有成竹地将怀疑人的范围缩小到仅仅数位,不得不说祁子螭内心里对于羽国现在的局势心里明镜似的透亮通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