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锲不用,那就由身为子女的她帮父亲解决罢。萧兰因毫不心痛地提笔了。
约是半个时辰,信笺也折腾完了,她躺在席上又开始沉沉睡去。
而李治却是一刻也不能眠,一连几日明发不寐。
他向父皇请求去往封地,然而这份请求李世民并未接受。
只要远离长安,远离朝野是非,父皇就不会再视萧兰因为威胁,他抱着这样的信念请求前往封地,却被父皇拒绝得干脆。
李治想了想,决定今日再去甘露殿一次。
入了太极宫,他询着小道来到甘露殿。那小道满载他儿时的回忆,尚且是总角之童的他便爱坐在这小道上将《孝经》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他长得讨喜,父皇不忍赶走,宫女们也极为喜爱。
父皇曾抢过他的书,逗弄他看了这么久的《孝经》可有看出什么名堂?
他只答:孝道始于事亲,事君,立身。君子为人臣应当为国尽忠,对圣人顺其美而匡救其恶。
父皇乐极,大笑着将自己抱起来,直夸他日后定是个能侍奉兄长与君王的好臣子,还说如若天下人人都似雉奴,哪还会有兄弟嫌隙同室操戈的悲剧。
李治走过当年的小道,想起那年父皇的话,不由得勾起嘴角。雏燕离巢,儿臣恐怕难以继续替您尽孝了。
太子已倒,魏王的刀已经开始指向自己,那日魏王有意来找他说起李元昌一事,他何尝不知这是威胁?
他们都是一母所生,魏王和自己是太子的胞弟,如若魏王坐上储君之位,怎么可能不惧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李承乾。
一尺布,一斗粟,尚可存,兄弟二人却得不相容。
他不走,留在长安也只会祸及自身,就算没有萧兰因,自己迟早也会离去的。
终于要入殿了,李治心跳如鼓雷,隔着帘子正准备进去,一只手将他毫无征兆地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猛地拉回。
背后的人脸上满是沟壑,但双目清明,目光炯然,一眼便能震慑住无数宵小。
“舅舅?!”
长孙无忌做个了噤声的手势,示意李治在帘外恭候着,径自入了殿内。
李治只得在殿外等候,幢幢人影映在宫帘上,一君一臣,诡谲无比。
在两位长辈的言辞之间,李治逐渐瞪大双眸,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