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深以为然。
所以她才不会让时间过得那么蹉跎却又匆忙。
她知道安兆君来找过她几次,但每次都是有话要说不知从何说起的吞吐支吾,她也顾不上理。
事情基本尘埃落定,池渔主动约了安兆君。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安兆君把酒壶拿到耳边晃了两下,听声响,里面没剩下多少。
池渔受不了酒味,站去上风口,“我没正式向你道谢。”
生硬、干瘪,但真情实感。
老陆无意间漏过话,多亏当时安兆君拉了她一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什么后果,他倒锁死了牙关。
安兆君吸了吸通红的鼻头,“行了吧池总,说什么客套话呢。我什么都没做,要谢还是谢那……你们管‘他’叫什么?”
“魔物。”
是该谢谢“他”,池渔心说。千里迢迢送人头。
“哈,魔物。是挺魔幻。”安兆君用力揉着左脸,脸上五色杂陈。酒喝出红,风吹出青紫,眼圈乌黑,铺在蜡黄的底色上,汇成一个大写的凄惨落魄。
觉察自己过于关注对方,池渔移开视线,“你……还好吧?”
“多谢小池总关心。不过没必要,真没必要。你不适合问好,给我感觉像奔丧。”安兆君仰头喝光了剩下的几滴酒,从冲锋衣口袋又掏出一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墓碑,“哦,是奔丧。”
酗酒算不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表征?池渔心想。
安兆君灌了半壶酒下去,人摇摇晃晃站不稳,支着墓碑滑坐到地上。“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疯魔了似的一心想找到‘孟庆来’,后来得加上他三个学生。没想到找那么深,深到十八层地狱。其实就是着了魔,魔怔了,是吗?”
附身孟庆来的魔物“宋辉”,确给和孟庆来关系密切的三个学生下了魇——老陆说魇术可以理解为“催眠”,他让三人迷失自我,对孟庆来产生强烈的归属感,这样……可以作为备用粮。
就像把骸骨留在沙漠的小蔡和刘。
不过安导看样子不是征询答案,而是以此打开了倾诉的缝隙。
“那天,我们就像四条循着肉味的狗,一直钻到地底,就想必须找到他,追上他,然后把自己……”
他们在那条通往无菌室的巷道找到了“孟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