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亮第一个看到他,喊“老板”。
“孟庆来”朝他招招手,叫了声“亮子”,常亮便小跑过去,屁股扭得像极了见到主人甩尾巴的狗狗。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是安兆君这段时间的噩梦之源。
“孟庆来”把头盔抬起一半到鼻子高度,露出一张鲨鱼般的血盆大口,多排尖牙反射着强光手电的白光,常亮却没看到似的,径自冲到“孟庆来”面前。
尹同伟压根没看到,也迷迷瞪瞪凑上去。
安兆君只来得及拦下周启明。
两人眼睁睁看着“孟庆来”吞下常亮伸长的胳膊,一股黑烟随即吞没他全身。
尹同伟终于看清了老板的真实面目,屁滚尿流往回爬,然而眨眼间,黑烟缠上他的一条腿,把他往后拖。
周启明见势不妙,用力拽过安兆君,拿她去顶黑烟,自己撒丫子逃。
“吃人啊,小池总。”安兆君咬紧瓶口,含糊不清道,“我都没想过能躲过去。”
黑烟来势凶猛,迅速将巷道染成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强光手电完全失去作用,安兆君也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该往哪里逃。
伴随黑烟而来的,是一股腐烂恶臭。
“我以为我也被‘他’吞了,那么臭。”安兆君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就站在那儿,心想我要死了,我怎么会死在那儿,我想不通。”
但不知为何,黑烟到她身前忽然分作两股绕开她,在她身后又合二为一,去追周启明。
巷道尽头响起“吱吱呀呀”声响,黑烟撤向身形暴涨的“孟庆来”。孟的三个学生不见踪影,地上留下三套防护服。
也不知哪儿来一阵妖风,厚重防护服四分五裂,里面裹着的原是一具具可以直接拿去医学院做教学标本的骸骨!
安兆君有多少年没感受过“怕”的情绪,然而在那一瞬间,恐惧压垮了她。
她握酒瓶的手颤抖不已,显是余悸未消。
池渔不解了,“既然怕,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块儿下去?”
她对安兆君的阻拦耿耿于怀。要不是安兆君拉住她,她认为自己有机会刺出致命一击。她又不是没练习过近身攻击,何况当时金珉钦神思恍惚。
即便捅不死人-兽,解解气也是好的。
“我想逃。”安兆君说。
但巷道尽头亮着光,隐约有人声,她亲眼目睹三个人被黑烟吞噬,不能让“孟庆来”戕害更多人,哪怕给下面的人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