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待在房里,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
说完他在门口以神思画下了三道大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乔凡的视野里。
看他走后,乔凡准备回房等待事情的结束,却突然听见了一点奇怪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地上窸窸窣窣的爬行。
我我我我的妈啊船上这么快就有鬼了吗?!你行行好难道你不应该等到夜深人静再出场?现在出来我给你差评啊!
经历过鬼界一行,按理来说乔凡应该对鬼这种东西再难保持一点惧意,此情此景下却依旧被吓的清醒了起来。他大气不敢出的仔细听了一耳朵,发现这声音……有点像人的声音。
他看了看已经被江楼月弄晕锁起来的大汉,发现他手中有一把刀,刀口染血,但并不深,立马就知道他伤了人,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推窗去看了看,担心是不是有普通人受伤在求救。
外面在啜泣的是一位死死压着自己孩子的妇人,她荆钗布裙,皮肤粗糙,想来家境普通,背后有一道凶残至极的刀伤,想来就是先前那强盗砍出来的。
她听见响声,怕的一颤,缓缓抬头,看见不是强盗而是一个温雅的年轻人时,瞬间就崩溃了。她披头散发的往窗框上扒,双手颤抖的想把孩子交付给乔凡:“小哥,小哥行行好吧,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你一定是个好人,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只救我的孩子也好,求你了。”
窗外的显然不是鬼,而是难民,还是一个会逮着乔凡的软肋捅的难民。
乔凡有生以来,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来自母亲的关怀,有些怔忪,连那妇人的血糊了自己一手滑腻都没感觉到,脑子里只有那妇人一心想让自己救救她的孩子的模样。
每次看见这种场景,他那颗总是很快活的心就会变得不那么快活,像是被人扎了一阵,溜溜往外冒的水都是酸和苦的。
那妇人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错,但是救救我的孩子。”
乔凡猛然惊醒,迅速将孩子接了过来,安置回了房间里,那妇人见他救了孩子,松了口气,整个人终于没了力气,软软倒了下去。乔凡一惊,立马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江楼月赶至船头,看见一伙强盗正在作威作福,放羊似的把乘客赶成了一圈,像是准备集体屠宰似的乱的不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弥夏的踪影。
江楼月皱眉,但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只好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那伙横行的强盗,稍稍安置了一下难民,不一会就见弥夏带着那干瘦的中年人飞了过来。
江楼月皱眉打量了一下那中年人,实在是想不通他哪里来的价值让弥夏追了这么久,于是说道:“早跟你说过做正事的时候不要玩,要玩回去抓老鼠。”
弥夏被奴役了一个晚上,尽心尽力,十分委屈:“你别胡说,我从来就不抓老鼠!”
江楼月:……
这么多年了,你的反应为什么还是这么奇怪。
他头疼的看了两人一眼:“抓他怎么花了你这么久时间,快点弄完,凡凡还等着我回去。”
诶?弥夏一愣,搞定了?
看江楼月的表情好像是这样的啊!
“对了,你还漏了一个,被凡凡打晕的。”江楼月选择无视弥夏的微笑,“要再回学堂学学吗?”
弥夏心情非常好,一点都不委屈:“是我疏忽。”他将中年人放下,“但这伙人不是普通强盗。”
“什么?”江楼月飞快想了想,觉得这伙人若是跟普通强盗比非要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是格外丑,他又看了看干瘦的中年人,冷静的想到——和格外丑而已。
“我们上船时确认过,他们的确是不会仙法的,对吧。”
“嗯。”非但如此,他们还确认过整条船上都没有玄门出生或擅长仙法的人,否则他也不会轻易把乔凡留在房间里。
弥夏将那人一脚踢在了地上,粗暴撕开了他脖颈处的衣服,砍头似的按着他的脑袋往下一压,指着一个地方给江楼月看:“临时仙印,没什么大用处的那种,只能增加脚程,隐匿行踪,时效不过一个时辰,刚打上不久。”
这属于仙法中的旁门左道,大家向来不屑使用,此刻那印记正在险恶的散发出幽蓝色的光。
“这船上有人混进来了。”
凤骨船虽说稀奇,但到底就是普通商船,南来北往最常发生的是杀人越货,但还从没听说过强盗发展了业务,改用仙法劫道的——那不是来抢钱的,倒像是灭口的。
“船上有人被杀?”
“那倒没有。”弥夏答道,“不过先前漏掉了一人,那人似乎追着一妇人,刀锋上有血,不过不深,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伤……对了,你们看见那妇人了吗?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
江楼月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弥夏,我马上要回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弥夏一愣。
“问问他们临时仙印从何而来,然后直接叫仙州府的人来处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