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淼从小和陈炀吵打到大的,最知道打人打哪儿才疼,骂人骂哪儿才戳心窝。
果不其然,她的话正中靶心。
谢承不笑了。
男人低回仰起的头,笑容慢慢收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鱼淼。
小时候他醉酒打谢梓洲的那个画面在脑海中回闪,鱼淼后脊一寒,转身就跑。
身后,成年男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鱼淼头皮发麻,汗毛直立,下一秒就被谢承拽住了头发。
发根被拉扯,好像头皮都要被扯下,鱼淼尖叫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疼得眼泪花儿直冒。
“妈的小贱种!”
男人怒吼着,抓着她的头发就要拽着人往旁边的墙上砸。
鱼淼脚下踉跄,灰色的岩石墙壁急速放大,一声“救命”刚刚出口,右边响起自行车倒地的声音,随后一声肉。体相撞的闷响,头皮一紧,她被身后的力道带着摔倒在地,身后的男人也倒在地上发出不小的一声响。
抓着她头发的手一松。
鱼淼挣脱出来,紧接着有人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眼前一暗,温热的身躯和独属于少年的清新气息将她包裹。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她靠着谢梓洲,发着抖,泪水汹涌而出。
“谢、谢梓洲……”她说话都是抖的,浑身发软,想抬手抱他都做不到,全身的力气都陷在他怀里。
谢梓洲比她颤抖得更厉害。
少年紧紧地抱着她,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声音低柔,却发着颤:“没事了……秒秒,没事了,别怕。”
他抬眸,看向坐在地上骂骂咧咧了两句,随后疯癫大笑起来的男人。
谢梓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刚看见那一幕的瞬间是什么感受。
他长到这么大,挨过的骂、挨过的打数不胜数。
可鱼淼从未有过。
她在阳光明媚与花团锦簇中长大,舒展开一方春和景明。
然而有人,企图毁掉。
毁掉他唯一的一缕日光。
谢梓洲无法想象晚了哪怕一秒,鱼淼会变成什么样。
他怕。
他也想——
“秒秒,别怕,我在……”他扣在鱼淼脑后的手缓慢地揉了揉,仿佛想替她缓解头皮被拉拽的疼痛,而后低头,在她头顶隔着微小的距离,落下一个飘渺的吻,“我在。”
他想过无数次,让谢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