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完全只考虑自己吗?你们四个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还成为好朋友,真是太巧了。”不带任何恶意,白玛像听说别人的事般感慨道。
“我们为人父母,但也是人啊。不过,”白婉堂而皇之地承认了,“我希望你也能自私一点。”
她转身出去,门响了一声,只留下白玛一个人站在厨房里。
锅仍在煮着。
泽仁普措说:“白玛,白玛。”
她看了眼火,紧接着从厨房里走出去,站到起居室里听父亲说话。
“我之前和朋友办杂志的时候,白玛帮着撰的稿。真的,都说才能远胜过我。”泽仁普措笑着说道。
何安烛也当即回应:“小玛非常优秀。”
白玛束手站在一旁,静静地微笑,权当他们在谈论别人。
泽仁普措又一字一顿地说下去:“创作这回事,不急于一时。但是,切忌放弃。”
“我也觉得小玛不该放弃。”大约觉察火候到了,何安烛忽然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来,“她很有才能,写作是她的天职。既然如此就应该坚持下去。作家难得,女作家更难得。我把小玛当作很亲近的人,所以我更觉得小玛应该写——”
写作。
写作。
为他们写作。
反正对他们来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
他们像车轮般碾压她的身体,却要问她为什么要写作;他们在她试图逃出生天时攥住她的脚腕,将她狠狠拽回去,问她为什么不写作。
她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
只是消磨自己的苦难而已。
别人拿她的苦难作消遣,那都无所谓。可是他们明明就在她身边。
他们每天都注视着她。
他们甚至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也许会不得已为他们写到老,写到死。
锅沸腾起来。
何安烛再说什么,白玛却听不太清楚。她抬手抵住耳朵前方那块软的肉,抑制不住,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泽仁普措看过来,伸手想搀扶住白玛,“不舒服吗?”
甩开眩晕,白玛躲避他的手,轻声说:“没事的。”
她行动僵硬如同机械,穿过走廊,走进房间,把卧室门关上了。
乔奇祯刚下飞机,先去明丽那里。她包了饺子,让他去白玛家送一些,感谢之前他们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