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一天中午回家,我发现小鸡不见了。我和爸爸四处找,再也没有找到。小鸡好像知道我心里不喜欢它了,所以它自己悄悄地走了。&rdo;
&ldo;……&rdo;
阚天的眼睛猛地张开,苏倾背对他侧躺着,离他很远,微卷的长发倾泻在枕上,头发下隐约露出白皙的脖颈,胳膊和小腿都纤细得可怜。
他翻身抱住她,摸她的脸,她眼下干干的,睫毛扫在他手上,她的表情同她的语气一样平静。
他的声音轻轻响在她耳畔:&ldo;你也太聪明了。&rdo;
人与人来往匆匆,这样近乎于敏感的聪明,有时尖锐得令他心痛。
他的声音很低:&ldo;这套房子,我留给你?&rdo;
&ldo;不用了。&rdo;苏倾在他怀里轻轻说,&ldo;好久没有住校了,我想和同学住在一起。&rdo;
他把她纤细十指握在掌中玩弄着:&ldo;离开晚乡之前,我让吴桐帮你办好住校手续。&rdo;
她释然微笑起来,仿佛完成了一场漫长的考试,终于走出考场:&ldo;谢谢老板。&rdo;
谢谢她十四岁跌跌撞撞的日子里走过的歧路。
阚天吻了吻她的手背,如同在那辆保时捷上,他第一次牵起她满是冷汗的手,亲吻她的手背。
苏倾知道,他也在同她告别。
阚天赶晚上八点的飞机返还国外,老吴送他。
别墅里所有人垂手立在门口等待分配,客厅的水晶吊灯和吊顶上的射灯全开着,璀璨如同白昼,有人领到了工资卡,捏着信封低低啜泣。
苏倾拎着沉重的书包,慢慢地从楼上走下来,吴阿姨站在楼下,仰视着她。
苏倾整整齐齐梳着辫子,竟然穿回了自己最初那套衣服,两年前的旧t恤有些皱了,上面印着一个哭泣的女孩,下面是百褶的高腰牛仔裙,裙子侧面钉了几颗鲜艳的纽扣,脚上一双单薄的帆布鞋。
她素面朝天,像朵苍白的浸泡在露水里的栀子花。
吴阿姨接过她有些小的旧书包,拉开一看,全部是试卷和课本。
&ldo;柜子里的衣服和化妆品,你也可以带走。&rdo;
&ldo;不用了。&rdo;她把辫子拉起来,轻巧地背好了书包,&ldo;都不是我的。&rdo;
吴阿姨复杂地看着她,半晌,伸开双臂:&ldo;你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