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好文书,陈常君去了西厢房,陈如夏将剩余的钱从房椽取下来:“十把锁一共卖两贯钱。”
陈常君接过两串钱,好家伙,这玩意这么沉,足有三四十斤。
“老板没问哪来的锁?”
“问了。按照你说的,三叔认识市舶司当差的人,托人捎回来的。小哥,市舶司是什么?”
“你长大就知道了。”
“你……”
陈常君算了下,按照郑玉所言,还是得钱少了,不过镇子上能给到的价格也就这样,跟巴陵或者岳州比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常君就去敲陈源夫妻的房门,拿出十文钱往桌上一拍:“爹,娘,今儿早饭前你俩把咱家菜园翻了就行。”
陈源宠溺地朝陈常君一笑:“呦,小当家还挺像样!好,爹娘听你差遣,给你翻地去。”
陈常君笑而不语,陈源这一半是宠爱,一半是惦记那十文钱。
陈如夏一如既往煮没什么营养的粟米野菜粥,且比前一日还要稀,因为家中的粟米也见底了。
陈常君看着锅皱眉,把剩下的粟米一股脑都倒了进去。
“陈常君?!”陈如夏抬眼有些怨恨,这就是败家子的行为。
“不吃饱怎么干活?!”
陈氏夫妻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床干活,不过园子的确早该侍弄一番。
房前这块菜园不大,长宽两仗,且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翻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
陈常君和做好饭的陈如夏也来帮忙,很快园子就全翻好了。
一家五口围着桌子吃饭,陈源夫妻吃的格外香,因为这些年他们都很少这么卖力气干活。
陈常君放下那十文钱道:
“等会我去学堂,二姐也跟我去,在学堂帮我做工。中午散学回来,还请爹娘把地备好陇,就再给十文。”
陈源和赵氏对视一眼,不情愿又不得不点点头。
就当作陪小儿耍戏,也要坚持久一点,孩子就是心血来潮,过了今天说不定就忘了。
陈常君照例要带着陈如秋一起去学堂,三个孩子各自背着背篓,陈常君指着米缸道:“爹,娘,早上吃的好吗?”
陈源夫妻点头:“好,粥比往常都稠。”
“那就对了。家里没有粟米了。等会你俩用那十文钱去买点回来,否则今晚就喝西北风。”
“啊?!”
一个想用十文钱买点酒喝,一个还惦记着花布,登时都傻愣在原地。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常君算是给个下马威先,看陈氏夫妻没反驳才放心地离开。
凭借往日这对夫妻对他的宠爱,很多事执行起来就容易多了,若是大哥陈常坪这么说的话,只怕要引起一场男女混双的内战。
陈源和赵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奈地坐下来,将锅里最后一勺都吃地溜干净。
陈常君给陈如秋准备更多的沐浴露让她吹泡泡,陈如夏一身整齐的衣服跟陈常君坐在最后一排。
安顿好姊妹二人,陈常君先去夫子那,将父母所作所为如实道来:“刘靖瑄要入学,我家二姐也要入学……”
按说那本《观沧海》抵束脩的话,再加个孩子也不算过分,但这样下去何时是头?自己一把老骨头,岂能因为这一本书把余生都搭进去?
邱文昌虽然对《观沧海》爱不释手,还是抬眼看了下陈常君道:“要不然……我把书还你吧。”
陈常君忙摆手:“夫子,拍良心说我不是这意思,就是想夫子帮忙,就说让我和刘大郎给学堂茅厕掏粪……刘大郎的束脩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