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凉不再问,只一把晶亮的目光锁在哥哥脸上。一瞬不瞬。
困惑了她一生的真相,怎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许如净叹了声气。紧紧地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小阿凉,答应哥。永远别长大。”
忧伤的语气,似曾相识。
许如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慕连煊。
前世多少个夜晚,慕连煊也这样揽着她。这样忧伤而又迷惘地,叫她别长大……
“为什么?”
她想知道。在他们眼里,长大到底有什么可怕?
毕竟她是真正长大过,知道长大也不过就那么回事,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许如净扯了扯嘴角,终究没有回答她,只是哼起童谣哄她入睡。
许如凉睡意全无。
安静地听着小时候熟悉的旋律,回想起小时候,每一次,无论她做出任何决定,哥都是无条件支持她,从不问理由。
更何况,这辈子哥立意参军的时间都比前世提早了,理由还会是同一个吗?
她的追问,大概也没有意义了。
许如凉顿觉释然,“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阿凉都会支持你。”
“嗯。”许如净惺忪着眼,弯起了嘴角,宠溺地揉揉妹妹的头,“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许如凉乖巧地应“好”,闭上眼,想着心事。
从外公收到她的信,已经过去二十余日。
这些日子,除了派人到兴庆接他们,不知道另外一件事进展得怎样了?外公能不能找到人,看懂她的图纸,在哥回京前复制出软猬甲?
按照目前的速度,他们大约能在四月二十五日前后抵达韶阳。
而为了确保哥能赶在战乱消息传到京城之前赶回京城,稍作休整调理状态,少说也得提早半个月从韶阳出发。
也就是说,哥只能在韶阳逗留五六天。
而她也就只有这五六天的时间。
如果这之前,外公造不出软猬甲,她该怎么办?
要阻拦哥投身从戎吗?
哥会怨恨她吗?
对哥哥而言,功业,性命和她,哪一个最重要?
也许是功业吧。前世她那么声嘶力竭地请求哥哥不要参军,战场很危险,哥不是依然为功业而出发了吗?
而这一走,就没能回来……
眼前忽然浮现那漆黑的棺木,和哥哥一箭穿心、死不瞑目的惨状。
许如凉惊出一身冷汗,豁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