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曹嶷又西下祝阿、平阴等地,不出一年,兵力扩大到十余万,尽陷齐鲁之地各郡县,随后自称青州刺史。
此时,大晋已经陷入内乱,各地势力拥兵自重,大晋后来虽然收复了都城洛阳,但根本无力管辖青州的乱局,而前刺史苟睎后来也被乱兵所杀。
王弥被石勒谋害后,石勒吞斌了王弥的部署,势力更胜。
曹嶷遂自立,整个青州也就成为了掌握在他手中的,三不管的***王国。
这也是当时王浚占据章武,并将章武郡划归进幽州,而大晋朝廷却无反对的原因之一。
反正这个地方已经被叛贼占据,那么被表面上还算忠于晋室的王浚收复,划归进他管辖的幽州,也并无不妥。
不过,尽管曹嶷如此作为,晋室对他也素有旧怨,但穿越而来的王烈却清楚,这曹嶷若和他原来的上司王弥相比,不管其私节如何,至少还算是心怀大晋,至少他曾主动上表向晋室称臣,为此,他沿济水建立戍所,割据青州,不听当时名义上的主公前赵刘聪的命令。
但曹嶷虽然私下尊王晋室,但觉得建业悬远,有事“势援不接”,自己势单力薄,害怕石勒袭击,后来还是接受了石勒的招安。
最后,石勒还是派石虎浇灭了曹嶷,在青州***军民三万,其罪罄竹难书。
总体说,这曹嶷的经历也算可圈可点,以万余兵马成就一方霸主,对抗石勒和刘聪二十余年,要知道当时的石勒只在祖逖和鲜卑手上吃过亏,兵马强盛、深谋远虑,曹嶷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不过,王烈虽然了解这些,却也没有深入青州地界,却接触曹嶷共同对抗石勒的意思。
毕竟现在曹嶷手下兵马近十万,占据一州之地,和自己这种几千人马的小太守根本不对等,就算自己顶着刘琨弟子的名号,曹嶷也未必卖他面子。
甚至可能利用自己当马前卒攻打石勒,自己却坐收渔利。
不过为了联络感情,王烈之前还是委托岑言的商队给曹嶷送去了一批鼓风和曲辕犁,当然在王烈微服出访前,还没有收到曹嶷的回信。
不过王烈相信,自己友善相交,以曹嶷的为人至少不会恩将仇报。
至于沧县的问题,王烈之前也听章武郡前任内史樊坦介绍过,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对于这样一个毒瘤,王烈肯定不会允许其存在,他们割据兼并土地已经影响了王烈的在粮食上的收益,而他们扼守官道,盘剥商旅则等于触动了王烈的逆鳞一般。
否则一旦将来王烈自己控制的商行派出的车马开到这边,岂不是一样要被这些人勒索抢劫?耽误王烈发财,让沧县民不聊生,成为一片泥塘,这些人已经在王烈心里被判了死刑。
此次来他就是准备先了解下这个所谓“章武泥塘”,若能收复当要收复,若不能收复,王烈却也先要调查清楚,一击必胜,否则让那些家伙逃到青州和冀州,将来再想处理就麻烦了。
九月的章武,天气已经是酷热难耐,一大早,太阳就高高悬挂天边,肆意向大地披洒起热量。
而到了正午时分,整个大地都被灼烤的从里到外炎热一片,犹若蒸笼一般。
这一日,正午时分,从章武郡治所平舒通往沧县的官道上,行来十余骑,还有两三辆辎车相随,辎车上印着四个大字“岑氏商行”。
却正是微服出访的王烈一行。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以岑言开的岑氏商行的名义,带队出行,而且辎车里装载的也的确是几架曲辕犁,当然众人的兵器除了随身的佩剑,长兵器和弓弩和环首刀这种违禁兵器都暗藏其中。
王烈一行人虽然都骑着骏马,但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毕竟这次出来是假扮商旅,是要考察章武民生、民情,不是行军打仗。
但即便这样,以王烈办事利落的性格,五日的时间,王烈他们奔波了还是有近三百里,而且此次行程王烈并不是走马观花,而是要深入彻底的了解自己治下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车队最前边一里外的,则是一个身高九尺的青年,一身精悍的短打,胯下一匹青骢马,腰悬佩剑,正是那幽州章武郡狂澜军校尉苏良。
苏良带着两个骑兵前边开路,身后王烈率领其余人却是在一里后缓缓而行。
眼还有几十里路就能赶到沧县,但头顶的日头却更加炙热,整个天地间就如一个大烤箱一般,行走在其中的路人,无不汗流浃背。
令狐艾太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对王烈进言道:“这鬼天气,真热,真想吃个西瓜解暑;主公,我们不如找个阴凉所在,休息片刻,待太阳稍微落山再连夜赶路,明日一早再进入沧县休息,如何?”
这个新任的章武郡太守,上任十几日,太守府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被王烈拉出来微服私访,一路行来,艳阳高照,路途颠簸,却是让令狐艾叫苦不迭。也幸好过去的一年,令狐艾没少和王烈骑马游走各地,有了以前的经验,才能坚持下来。
王烈见令狐艾发髻已经全是汗水,语气也满是萎靡,知道他坚持不住了,于是道:“孙安,你去前边寻苏校尉,问他可发现什么地方可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