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孙安返回:“前边两里处有一个茶亭,可以在哪里稍事休息。”
王烈遂道:“大家再坚持下,前边马上就有一个茶亭,到时候我请大家吃茶!”
众人正在苦熬日晒,闻听此言,如闻仙乐一般,立刻欢呼一声,顿觉口内生津,精神一振,纵马向茶亭奔去。
众人望茶止渴,这两里路却行的飞快,很快就来到孙安所说的茶亭。
不过与其说这里是一座茶亭,莫不如叫做茶棚更合适一些。
远远去,也就是在路边树荫下搭建的一片草棚,上边挂着一斗大的布幡,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走进后一,茶棚却因为有树荫的笼罩,加之四面透风,却让众人见之欣喜,立刻纷纷下马,把辎车停靠在路边,战马也都拴好,几人却一起涌进茶棚。
苏良早已经等在茶棚里,几张粗木案几上摆着十几碗茶水,却是苏良和两个兵卒早就倒下准备好的。
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守在茶摊边,满脸堆笑着众人,自称叫张木头,是茶摊的老板,殷勤的请众人进去落座。
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蹲在路边,端着一碗茶慢慢喝着,打量了王烈他们一眼就再不抬头,样子也是茶客。
茶棚里本来还有两个汉子,见王烈他们人多,问道:“几位是平舒来的客商?”
王烈手下一个骑士答道:“正是。”
那两个汉子相互了一眼,却笑道:“你们人多,这茶棚地方太小,我们就不占地方了,告辞。”
众人忙表示感谢,两人快步离去。
这边,苏良一见王烈走进茶棚,却迎上去帮他牵住黑龙,说道:“少公子,你们赶快休息下,茶水我已经倒好。”
王烈笑了笑,却先不喝茶,而是招呼众人快来,待大家都拿起茶碗,这才端起一碗茶水,咕咚咚饮下。
这茶水虽然不是用的什么好茶叶,但在烈日下奔波半日,饥渴难耐,水一入口,还是有一股清凉从腹内传至四肢。
一路奔波积攒的暑气顿时被这凉茶冲消了大半,王烈咧开大嘴赞道:“好茶!”
回头令狐艾,这个叫渴叫热的家伙,此刻却直盯盯的着那布幡上的“茶”字,喃喃道:“这个楷书的‘茶’字写的真是好,苍劲有力,却不知是何人所写?”
那茶摊的老板却是连忙道:“这位小郎君莫这样夸奖,我这根本不是什么好茶,都是用的最劣等的茶根熬制,每碗不过一个铜钱……至于这茶字,嗯,是那位老爹给我写的,说完一指独自坐在一旁喝茶的老者。”
王烈闻言,故意一瞪眼:“那老板是说我没眼力,而他,我的账房先生比我有眼力么?”
那张木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们都有眼力,都很好,我只是说实话……”
众人闻言,都善意的笑了起来,这个老板却是憨直的可爱。
王烈这时,用余光了一眼那头也不抬,自斟自饮的老者,见他衣着普通,皮肤黝黑,头顶一个斗笠,还挽着裤脚,打扮就如一个乡间农夫,却无什么特别之处。
心下暗叹此人莫非是隐居在此的什么文士,字却写的如此好。
想了想,掏出一两白银,直接放在老板手里:“你这茶不管是用什么熬制的,但我喝着好喝,它就是好茶。”
那茶摊老板连连摆手,不肯收钱:“一碗茶才一个铜钱,客观你可一共点了十三碗茶,这些银子却足够喝上几百碗茶,我不能收。”
这是,一旁那个独自喝茶的老者却忽然道:“张木头,人家给你钱你就接着,他们这些人样子也是刚从平舒来,若他们真要在沧县县城里,喝上一碗茶,没十两银子他们都走不出那茶楼。”
老者这话说的却似别有含义,众人也都听出这老者有讥讽的口气,苏良一瞪眼,就要说话反驳。
王烈摆摆手,笑道:“长者,沧县县城里一碗茶什么价格我不知道,而且就算他们的茶水价格那么高,自有当地官府去管,我不便评价。你今日出此言,恐是觉得我故作大方,但又出手吝啬,可是如此?”
那老者闻言,笑了笑:“你还算聪明,老夫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