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不清第几次的深吸气再吐出,凝神倾听客厅的声响。
外面很静,静到她似乎都产生了幻觉,仿佛可以听到那本杂志翻页的声音。
她盯着那扇门,放轻呼吸,在等待。
时间滑动的很慢,被无限拉长。
良久。
客厅的顶灯骤然暗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用力一突,频率骤时便乱了,耳膜被牵扯,剧烈震动,就要敲碎了。
那脚步声渐渐响起,一点点逼近。
她屏息,抿紧了唇,床单被攥出两道深深的褶皱。
然后是门被叩响了。
她双腿已经有些发软,慢慢从床边滑下,额头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层薄汗,呼吸仍旧屏着,狠狠咬一下唇瓣,拉开房门。
季遇白怀里抱着软软,修长白皙的指骨还在轻轻地帮它顺着毛,垂着眸,淡然沉静的看着她。
“软软晚上跟你睡行吗?”
她很明显的怔了一下,那团疯长的杂草在这句话里瞬间止住。
她愣愣的看着他,忘了说话。
季遇白微微挑了下眉,是一个探究的意味。
她浅松一口气,木然的伸手接过那团小东西,试探着,“可以的。”
季遇白又看了她一眼,唇瓣像是动了下,欲言又止,终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旁边的卧室。
她杵在原地深深的呼吸着,跳乱的心脏没有丝毫平稳,就连脑海中所有的设定全都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把软软在飘窗上安置好,她在房间转了两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的顶灯已经暗了,只剩走廊里那盏橘色的小暖灯散发着微弱的亮意。
主卧的门是半掩着的。
她推门进去,季遇白没在。
浴室有水声传出来,沈木兮深呼吸了一口气,过去拉开了那扇氤氲了一层水汽的玻璃门。
她非常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隔着一团团厚重的雾气,男人的身体她并未看清,鼻尖吸入的空气似乎都是潮湿的,带着一股清冽的淡香,和酒吧那次的气息不谋而合。
她不敢说话,慢慢的把门关好,双手背到身后用力的蜷着,后背贴上那扇湿漉漉的门,眼睛努力的盯着男人那张似是云雾缭绕之后,远山般的脸。
她在试探。
水声骤然停了。
那团白雾一点点散去,随之是男人渐渐清晰的身体轮廓被勾勒出来。
她还是先看清了那双眼睛。
像是被清水濯洗过,亮的灼人,那眸底像是汇聚了一团薄薄的光,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几乎是无意识的,余光又看到了他轻微起伏的胸膛,以及刚刚滚动了一下的喉结。
像是第一次见他,她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转身。
这个男人,她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确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忧郁的,漫不经心的,清冷的,像是古堡里神秘的王子,引人驻足,却又矜贵的生人勿进。
“木兮,”季遇白难得多怔了几秒钟,他从旁边拿过浴巾从腰际裹住,颇有些无奈的叫她,“我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