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行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目的?”
我也觉得奇怪,一向疏离的母亲突然转变低声讨好。
她这样,往不吉利的说,更像——提前安排后事。
叶丛礼摇摇头:“纯粹补偿,没有别的意图,都是干干净净的,收下吧。”
她的示好让我不自在,也难以决定是否接受。
我在想。
乔行却已经起身,撤了撤椅子,一言不发地朝外走,那份文件随意丢在一边。
叶丛礼急忙叫他:“阿行……”
乔行只是身形一顿,不回头的走远。
我也坐不住了,说:“我们回去商量了,再给你答复。”
“好。”
我起身去追乔行,临推门出去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文件留在桌上,叶丛礼留在一桌没有人动筷的饭菜前面。
都是孤零零的。
……
对母亲的怨恨,我早在小时候外泄出去,现在没有像过去那样敌视。
乔行呢?
他一直藏着心,堆叠情绪如洪水开闸。
当时压抑的越狠,现在表现得就越强烈。
我跟到车旁边,乔行停下回过头看我,问:“你答应了?”
“没有。”
“答应吧。”他淡淡地说,“家里不会留给你什么东西,她给你的那些钱够你往后衣食无忧。”
“哥……”
乔行轻瞥来一眼,不等我说下去已经坐进车里,缓缓驶入机动车道,消失在车流中。
许久之后,我拿出手机拨给叶云舟,电话无人接听。
眼前突然暗下来。
我抬头望天,天边乌云堆积,把稀薄的阳光埋在里面,像要抖落一场雪。
第33章
去年一冬天没有降雪,今年倒来的早。
刚开始是撒盐般的细小雪粒,落地化成水,打得地面湿淋淋。
再往后,雪如白纸撕碎成琐屑,纷纷扬扬。
房檐、枯枝败叶,还有无人经过的地方,慢慢攒出一片雪白。
叶云舟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发了消息她也没有回复,再打,变成了关机。
白天到夜里,就算再忙,近十个小时,不可能连手机也不用。
她脸上的淤青……
我猛地坐起身,最糟的念头在心中盘旋着,散不去。
难道出事了?
我立即打电话给叶丛礼,也是关机……晚上九点半,她该不会这么早就睡了?
我难以安宁,索性翻出云舟之前给我的地址,打上车去了她家。
一路焦灼,到地方下车跑上楼,门敲了很久,没有人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