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屡次让我回去,我都拒绝,想的是在he工作能离她近一点。”燕扬自嘲一笑,“现在想想,好像是我过于沉默和被动,才放任她到这一步。”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像断续的珠帘,水滴碰着水滴,有声有响。
他继续说:“孟幻喜欢贺折,而我想看她开心,就一直帮她,帮她追贺折,贺折的喜好、行踪,我都会告诉她……甚至贺迁那封遗书,也是我在帮她出主意。”
我抬眼看他。
他把手支在额角:“看到真相后我也很吃惊,因为那意味着阻隔你和贺折的最大障碍会消失,孟幻呢?一点机会都没有。”
“所以我让她跟贺迁说‘你会因为包庇罪再次入狱’,打消贺迁坦白的念头,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就算不知道真相,贺折也选择了你,甚至不惜背叛钟泉。”
“尤其是你险些被害,贺折的表现,足以说明他和孟幻再没有可能。”
“我以为她会就此放手,没想到她用遗书威胁贺折,但是贺折没有答应……”
“就在她想要举报你的时候,你去自首,贺迁……”
话到此处变成了漫长的沉默,更显的雨声聒噪。
燕扬双手交叠撑着额头。
“这个。”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一条手链,坠着小片甘菊花——我那时送她的订婚礼物。
“她托我还给你。”燕扬说。
我出神地看着花朵里金色的蕊心,仿佛看到那年我们一起种太阳花,金黄的花瓣碾落到泥土中,蜷着,然后萎败。
“乔边,我们也算到头了。”
她的话犹然在耳。
愣了半晌,我问燕扬:“你准备去找她?”
他想了想,点点头:“是,大概是太过偏执吧。”
他又抬头看我。
“其实我们这些人,好像都是如此。”
我一愣,笑了笑。
茶凉了。
燕扬起身要走,我让他稍等,回到卧室取出一副耳钉,一个月亮,一个星星,再放到原本放手链的空盒子里。
“这是?”
“物归原主。”我说。
燕扬拿走盒子:“嗯,我会交给她。”
他说了再见。
初秋时节天气最为舒适,行动不便,我也愈发嗜睡,画不了两笔就撤到床上,和两只猫一样惫懒。
常阿姨开始频繁来看我,孩子的孕育,好似让她找到了新的盼头,也逐渐从悲痛欲绝中振作。
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我有时恍惚觉得,我们两个像是企图通过对方治愈自己的伤口,一个是接连失去女儿的母亲,一个是童年缺少母爱的女儿,正好互补着心房残缺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