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仁这次出奇地大方,直接就是每人五百钱,可是从未有过的。
壮丁们羞涩地接过钱,羡煞别村围观的人。
这不仅在上柏树村是头一次,就是真个荣家湾镇也是先例。
然而,钱仁并没因此抬高自己,而是将这五百钱的功劳都推到陈常君身上。
“若不是他当众揭露去年下柏树村的恶行,至今我都蒙在鼓里,实在有愧里正这位置,今儿是我们上柏树村扬眉吐气的日子,也是身为里正的我扬眉吐气的日子,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陈家二郎。”
呵呵。
陈常君皮笑肉不笑地接受这些壮丁粗糙大手的揉搓,和被人抛起来再接住的恐惧。
钱仁呐钱仁,你可真是个十足的千年老狐狸、绿茶界祖师爷,就是白素贞在这儿,恐怕也要被你活生生地气成大长虫。
既然你在此为这五十亩田铺垫人设,那就别怪我自卫反击了。
钱仁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
他如此仁慈,如此善良,如果陈常君在乡里因为这五十亩田,偏跟他据理力争的话,单是村民的吐沫星子就要淹死他。
作为里正,想要把这五十亩田据为己有合法化,他有多是办法,且能让人心服口服。
刘家老实木讷,唯一的绊脚石就是这陈常君,肯定不是善茬。
钱仁也纳闷,怎么这孩子被吓一次,就变了个人呢?
还是说乱石塘有什么神灵庇佑?
或者村里其他祠庙有什么动静?
是时候找个风水先生给仔细瞧瞧了。
随着龙舟赛结束,大沟塘的热闹也渐渐散去,大伙儿都转移去镇上集市和水市。
刘根成带着刘小郎到陈常君身旁。
不出陈常君所料,这些被压迫到习以为常的下等农户此时诚惶诚恐。
刘根成朝四周看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时才小声开口问:
“陈二郎,这样会不会惹怒郑家?”
按照跟正常人打交道的办法,陈常君一定会细心解释“你们刘家才是受害者”,但像刘根成这样的,越解释只会让他越恐惧,与其如此,还不如换个方式。
“若以刘家之名收下这些土地,日后肯定要成为郑家的眼中钉。所以不如这样……”
陈常君眨巴眨巴眼睛,等待刘根成的反应。
“啊?快说快说……”
“让刘小郎和其他几个挨打的都加入农事合作社,集体将五十亩地使用全权出让给农事合作社,这样所有事都被合作社承担下来,你们还照样能种地、多一份收入。”
刘根成思量了下,逐渐露出笑容:“这样好、这样好。这样乡里乡亲也不会绕着我们走了。”
陈常君在心里叹口气。
刘根成傻么?一点也不傻。
可他就是惧怕地主阶级,也害怕乡里人的议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
“跟郑家要田的事按部就班去办就好,其余的事交给我们。师傅,至于其余几个是否愿意将田交给合作社,就得你去说了,记得一定要写下文书,这事找邱夫子就好,他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刘小郎点点头,稍微心安些。
去年挨打的,具体说来其实只有他,旁人最多是在一旁束手无策,并没参与进来。
刘小郎按照陈常君的吩咐去寻人,陈常君也在荣老板车夫的安排下往镇子里去。
给陈如秋和莫宛央些零花钱去逛街,陈常君请车夫带他先去见荣老板。
荣昌旬观看过赛龙舟,就回去家里照看孙子。
按照陈常君交代地吃过药后,荣泽凡越来越觉得身体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