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师叔,我是在拼命地学习,认真地思考。白人的命运为什么会是这样,怎样改变这种不公平。我不光有答案,甚至有方法。&ot;柳德米拉的眼光变得越来越明亮,语气变得越来越坚决,表情变得越来越刚毅。&ot;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没有力量!而且在我有生之年,都看不到自己能拥有这种力量。我没有实现自己理想的能力,这种理想就只能使我痛苦。您知道吗,当我把棍子砸向莫托马脑袋的时候,正是我最痛苦的时候。解放白人同胞,解放白人同胞,可我如果连一个白人小姑娘都救不了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谈解放自己的同胞。&ot;
自从案子发生以后,教会法庭已经无数次地问过她杀人动机是什么。她懒得作答,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回答了真正的动机,有色人种法官们只会把这个回答当笑话听。一个白人贱货,脑子里竟有这种荒唐想法,大家茶余饭后又有笑料可谈了。直到今天,柳德米拉才有机会倾诉自己的真情实感。看来闻名与见面的确不是一回事,灌满柳德米拉耳中的海魔两个字仿佛是在说另外一个人。而眼前这个应该称之为&ot;师叔&ot;的慈详老头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长辈。当她向帕拉塞苏斯诉说时,仿佛是在检讨自己的行动方法是否得当,这种感觉柳德米拉不仅从未有过,甚至从未设想过会有。
&ot;你丧失了信心,&ot;海魔象是在评判一项不及格的作业。&ot;如果你还有信心,你也许会听凭那件事情发生,一个小姑娘的尊严和几亿白人的解放相比算得了什么。&ot;
&ot;不,我说不好。也许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把棍子砸下去的。&ot;柳德米拉真诚地说。
&ot;那说明你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你还不能判断一事价值的高低。&ot;海魔挥了挥手,摆起了师尊的架式。
&ot;也许吧,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因为白人解放事业有这样的需要。&ot;没用帕拉塞苏斯让,柳德米拉自己抓起桌上的一只木瓜啃了起来。
&ot;太好了,&ot;帕拉塞苏斯双手一拍。&ot;阿尔代尔那家伙没有看错人。来来来。&ot;说着,帕拉塞苏斯来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指着窗外那千帆竞渡的场面。
&ot;看吧,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力量,一只伟大的白人解放军!你一定看清了我们的航向。我们将去攻占新西兰岛。就是兄弟群岛。那是卡里布斯起的鸟名字。新西兰岛,那本是我们白人开发的荒岛,我们在那里种下了最初的文明之火。现在我们要打回去,凭我海魔现有的实力,新西兰岛上的守备队根本不是对手。而且你还可以抱一抱他们迫害你的仇恨。这样我们就有了世界上第一块白人自己的家园。我们杀光岛上的有色人,然后等澳大利亚、新几内亚这些地方的蠢人们前来援助。他们来一批,我们解决一批,让可爱的新西兰成为有色人种的坟场。&ot;
&ot;不不不,&ot;柳德米拉扔掉木瓜,大声截断他的话头。&ot;不要杀那些有色人,我们在世界上只是少数民族,有色人种的人数远远超过我们。如果引起民族冲突,受伤害的只能是我们自己。再说有色人种与我们并没有直接仇恨。把我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真理教会。我们的敌人就是教会上层分子,是那些执意要让白人同胞受苦的上层分子。我们应该团结那些有色人种。再说,如果您真的要选择陆上根据地,兄弟群岛……不不,新西兰岛决不是最好的目标。全宁梓二十年来将群岛治理得很好。岛上白人的地位比别的地方要高。人们生活富足。他们是不会响应您的。真的,我在岛上生活了五年,我可以凭我的观察证明这一点。白人们会和有色人种一起,把您当成海盗来反抗。南方大教区是更好的选择。帕尔哈蒂在那里的统治很残暴,社会矛盾深重,而且南方大教区地广人稀,我们可以很方便地找到隐避地,打游击战,一点一点地走向胜利。师叔,尽管您的兵力很多,恐怕与护教海军正规作战仍然不会有胜算,多年来您不就是一直用游击战和他们周旋的吗?我们何不再隐忍一段时间呢。&ot;
海魔仔细打量着柳德米拉,象端详一件褪尽污垢的艺术品。欣赏了好半天,他才拍了拍手。
&ot;说得好,看来你真的有成熟的腹案。我没有看错人!不过我意已决。全宁梓这类地方官是我们最阴险的敌人,比帕尔哈蒂要阴险得多,好在他在教会中还没什么势力。新西兰岛孤悬海外,我们用闪电战就可以把它拿下来。最重要的是,我们将给全世界白人兄弟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也可以反抗!也要主宰自己的命运。新西兰岛就是白人解放的一面旗帜。来吧我的好师侄,和我一起树起这面大旗,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外面的白人兄弟打仗可以,论谋略计策,他们远不如你。&ot;
海魔仍然低估了柳德米拉的心智。此时的柳德米拉已经脱困,以前的沮丧和绝望已经烟消云散。恢复的自信心仿佛给她埋没已久的判断力打开了释放通道。
她作了一个日后想起来冷汗直流的决定,然后冷静地点了点头。
&ot;师叔,我的亲兄弟带着一只白人游击队在南方大教区大分水岭一带活动,我想把他们带来,增加您的力量。&ot;
&ot;他们有多少人?&ot;
&ot;入狱前我最后一次与他们联系,他们有四百多人。怎么,海魔大叔,与您的千军万马相比,人数是不是少了些。&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