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阿姨捂着脸哭了。
现在她也依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
中年女人,还像当时的小姑娘,双手寻着东西,就像找寻依靠一样,温尔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卑琐的背。
一节、一节、一节。好像也挺瘦的。
温尔新送了条温阿姨红裙子。
“你应该怪我。”她摸着裙子。
温尔新说:“我只是知道了意外的事。他很容易动摇,即便和我妈妈发誓。我和弟弟快乐的五年,和温心不快乐的五年,然后我们又换过来。”
“但是他并没有重要。”
只是对于温奶奶来说,他很重要。
“你觉得他重要吗?”温尔新歪头问她。
温阿姨没有回答,带着裙子回家,郑重地将裙子藏在了柜子底下,和她的留声机一起。
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在日记中写道。
发了会呆,她继续写下了一大段话,此时前路已无明灯。
在这截取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虽然无上下文联系,但用来表现温阿姨足以。
“当时我一直是茫然的,但如果有人能带着茫然的我,我就安心极了。所以温奶奶就是我的支柱。”
第51章
“报纸收到了吗?”
“收到了。”温尔新回答,金雅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道浓烟,久久不散去,她说这大概是你妈妈剩下点的东西了。
“不多。我在家找来找去也就这么点。理了一下,正好能让你知道你妈妈那时候的事。”
“你对妈妈很熟悉。”
“啊?是吗?”金雅自己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想了一会突然笑起来,撩起头发,眯眼撑着脸,又问了一遍:“是吗?啊呀,我自己都不知道。”
金雅安静了一下,继续吞吐着烟,她约温尔新恰好是到那些能吸烟的场所,有着我行我素的性格,然后抽上一大包,抽得大概是些心事。
年岁越长,很有点残酷的意思在里面,早就看不明显金雅是跳舞的人,扭着腰过来,不像是舞台上垫脚跳舞的,风流了些,也还是要端庄的一面。
可金雅尽剩下些死气沉沉的风流,大多是烟和酒堆出来的。
“你也喝酒,和我一样,也抽烟。”金雅说,“但不像我了。”
她有陈年的故事,从十八岁风风光光的少女时代,亮堂得很,再到蒙蒙昧昧的沉浮岁月,她有许多许多的话,给人听了,恐怕都会叹息一声,又引起了好奇和向往。
有人就喜欢和有故事的人待在一块。
可金雅的故事最后化成烟酒,慢慢磨损去了原本可以让人提取的生活中的一面——那是能搬上电影屏幕,又略显沉闷,在小众的电影节上获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