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阮筝汀怕他误会,很认真地解释,“日常生活里,次级和普通人其实没多大区别,至少我在这里生活的这些年是这样的。”
喻沛一针见血:“这也是你喜欢这儿的原因之一?”
“嗯。”床垫往下陷,阮筝汀坐在他身边,摩挲过手指,声音很低,近乎叹息,微风似的,略微一拂就过了,“我想当个普通人,喻沛。”
“……”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喻沛联想到对方在休曼研究所的经历,一时有些哑然。
阮筝汀却是剥过东西,直接喂进他嘴里,很自然道:“你不饿吗?”
“什唔——”喻沛嚼过两口,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虽然略有垮脸,“压缩饼干?”
“嗯。”
“还有其他的吗?”
“你不爱吃这种甜的?”阮筝汀在兜里翻了翻,“还有……”
“不,”喻沛打断道,心里升起股不祥的预感,“我是说压缩饼干之外。”
阮筝汀把一铝壳袋子放进他手里:“还有行军餐。”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喻沛消化过几秒,略带艰涩地说,“你把修黎没吃完的全带来了?”
“嗯。”阮筝汀啃过一口,嚼得咔嘣响,还不忘宽慰他,“家里口味还有很多,够我们吃一阵了。”
喻沛自我反思过数秒,短促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在平崎那两天,我是有些过度购物,但不至于现在揭不开锅吧?”
“你昨天光看见满屋子雪豹,没看其他地方是吧?”阮筝汀觉得这人在找茬吵架,“难道目光敏锐的喻队长,没发现厨房就是个摆设吗?”
“你之前都靠方便食品和预制菜过活吗?”这人在修黎和平崎的胃口截然不同,喻沛不敢相信,嘴挑至此的人居然是个厨房白痴,“独居多年不开火不做饭,怪不得身体这么差。”
“首都星和迦洱弥纳的食品质检很严格的,你这分明是偏见。”
老先生去而复返,手上端着两份热腾腾的简餐,进门时咳嗽了一下,两人停止拌嘴。
“这位小喻先生,近期是不是有过精神潮前兆反应?”
“谢谢您。”阮筝汀接过餐板,冲人笑笑,“没有爆发,被压制了。”
老先生若有所思:“你是他的向导?”
阮筝汀顺口道:“是的。”
老先生顿时一副“小年轻闹起矛盾来没轻没重”的表情:“伴侣之间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忽视领域情况呀!”
阮筝汀瞪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答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不是……”
喻沛见人吃瘪,嚼着压缩饼干,无声笑开。
“是领域污染加重了,外显成躯体症状。往后调试三天一次,疗愈一天一次。”老先生不顾两人同时变化的表情,点开病诊,敲下医嘱,“你俩的入职报道日是一周后,到时候,记得到我这儿复查。”
“可……”阮筝汀还想说什么。
老先生拍板道:“好了小伙子们,吃过饭就回去吧。新生活愉快,塔沃楹欢迎你们。”
塔沃楹或许欢迎阮筝汀,但喻沛的领域不见得。
当晚,烧得暖烘烘的壁炉旁,两人一左一右窝在沙发上,久违地开启领域调试。
“听着,我不想直接走进湖里,更不想从高空坠落,你知道上次浪花差点拍断我的腰吗?”
阮筝汀站在“门”外,一手搭上门把,迟迟没有拧动它。
“我的意思是,你的里层领域没有水域以外的地方吗?你明明精神体是只雪豹,为什么这里面全是——”
他舔了一下嘴唇,正在做心理建设,门却自行向内打开了。
他抬眼一看,顿过数秒,稍显震惊地接上话音:“水?”